片刻之后,江钧轻声的话语落下。
“贰”,随即便是“叁”、“肆”……
百年难有人迹的禁区于今日震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先后落下的八十道雷劫尽数消散,归于天地。逸出,
但其震慑人心的威能却令禁区仅有的些许生灵为之惊惧,再难忘却此番“盛景”。
“八十……”
江钧于是盘腿而坐,草草服下数颗足以让无数修士乃至宗门争夺哄抢的极品丹药,随后,他收敛心神。劫雷也稍作休憩,只是继续酝酿、精炼……
丝丝缕缕的墨色“雾气”自江钧身躯上处处狰狞伤痕中逸出,积蓄几息后将江钧层层叠叠地缠绕,将他拖入梦魇的沉渊。令往昔的幕幕悲欢离合浮现心头。
孩童时目睹家族被屠戮,狞笑着的凶徒带走至亲的生命,徒留淤积的血液与死亡。
待他不薄的师兄红尘历练中不知身陨何处,唯有衣冠枯冢撑过最后的数十载时光。
诸“正派”宗门的漠然中,正阳宗宣战邪教“圣堂”,由盛而衰宗门弟子员十不存一。
师父雷霄真君驰援青云宗,返程中途为救生民陷入重围,身死于救援来临之际。
正阳宗再难支撑,在邪修的围攻之中彻底沦陷。而他只能全力杀出一条通路,生还弟子百不存一。
待他再次回到宗门旧址,所见徒留一片废墟,没有一丝生机。他半跪在满是狼藉的墓园中,向所有人立下誓言,必将杀尽圣堂邪修。
而结果便是——他做到了,做得很彻底,他看着那些邪修在自己的业火下无力挣扎,忏悔,直至他们的魂魄彻底碎裂才终于死亡。
但这并非解脱,因为他们的残魂也被他拘束,困于魂灯永世烧灼。
他切实地感受到了病态般的快感,可再之后便只有一片虚无。再如何惨烈,如何大快人心的复仇也无法挽回已然失去的一切。
他于是重新建立了正阳宗,任那唯一幸存的弟子为宗主,助他提升实力,令宗门开枝散叶,让宗门原有的意志得到传承。
他还对原先诸多宗门的高层进行清算,将那一切腐朽剜去,剩下一片清明。
可这对他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虚假的慰藉改变不了物是人非的事实,更改变不了他心境的虚无。
所谓的长生真的有意义吗?成仙真的有意义吗?
……
毫无疑问,有意义!
只要他登临仙境,只要他不断变强,那扭转一切的契机便会永远存在,存在于那尚未来临的将来!
似有清风吹拂,他身躯上萦绕的黑雾逐渐变得稀薄,渐趋于弥散。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有不速之客闯入禁区,笼罩在整个禁区边缘的多重阵法竟先后告破。
失去诸多阵法的屏蔽,天机再无法被遮掩,有至强修士渡劫的消息在周遭区域飞速传播,预计不过几日便会传遍修士界。
这是数百甚至千年来首位渡劫之人!
身着黑袍的不速之客腾飞于天际,每息间穿越的距离都应以千里记数。很快,他便寻到了江钧所在之处。
而此时的江钧也已然强行苏醒,原本已近乎消散的心魔复而滋生,愈发浓郁,侵蚀着他的神智。
未曾犹豫,黑袍人长剑出鞘,剑指江钧。于是有雷枪漫天,扫荡长空。
江钧将口中含着的丹药服下,这不知是何品质的丹药竟令他气力重振,将心魔压制下去。且肉体的伤势也开始迅速痊愈,所剩不多的灵力逐渐充盈。
他只是挥手,残破的袖袍荡起,将那冰原地凛冽罡风尽数纳于麾下,席卷而过,令那冰枪悉数偏转,无一命中。
同时,他也注意到面前黑袍人身上的诸多异常。
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神魂与自己的天义圣炎隐约间有所共鸣,而对方的肉体则总带给他强烈的熟悉感。
终于,根据对方使用的雷法,他他认出对方这具身躯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