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巷之中。
相士老道正极力推销着自己的‘驱厄令’,而生性多疑的某癫子则越发的警惕了起来。
于是他赶忙提臀夹腚、屏气凝神,同时露出遗憾之色伸手阻止。
“不不不,不用闻,就知这是仙家至宝,定然不凡,只可惜吾今日偶感风寒鼻息不畅,即便闻也是无用啊。”
汝鼻息通不通管乃公何事?只需叫汝闻上一闻,贫道便可得手,还矫情个没完,真当乃公是消灾送财来的财神爷?若真有这生财的好用处,贫道还是贫道吗?
“不闻,又怎知无用?”
相士心中虽是吐槽,但他脸上却尽是关切,又不死心的劝说道。
“来来来,君子且先闻上一闻,万一一闻,鼻息就通畅呢?”
“......”
诸葛寿憋气憋得面红耳赤,估摸着再这么死扛下去,怕是要憋出内伤。
于是他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木牌,随即在相士错愕的表情下直接放入袖兜中,这才长舒一口大气,不忘揖礼感激。
“多谢道长赠宝解厄之恩。”
“额不......不用谢、不用谢。”
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相士支吾着一时还有些懵。
这小竖子咋不按套路出牌呢?乃公说送了吗,汝就直接上手抢!
不等相士再言,此刻诸葛寿已装作找钱的模样,随即不好意思的拍了下额头。
“哎呀~实在惭愧,只因出门匆忙未带多少银两。”
一听这话,相士脸都绿了。
可诸葛寿却话锋一转说道:“这样,吾家世代行医,自幼深谙岐黄之术,今观道长早生华发,眼窝暗沉,两耳发黑,定是肾气亏损过甚之故。”
“汝...汝是郎中?”
对于某人忽然化身为医的举动,相士明显有些跟不上节奏。
诸葛寿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接着道:“然也,敢问道长弯腰之时后腰两侧是否酸疼乏力?”
“额这...”显然,相士还未反应过来。
诸葛寿挑眉悄声提醒:“就是肾虚。”
“哦~~!”相士顿时恍然,却死要面子的当即否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汝个庸医,简直一派胡言!”
同时心中暗道,乃公还没从这小竖子身上搞到一文钱,此子却像是要给乃公诊病的样子,莫非是要反讹乃公钱财?不过......这段时间也确实有些腰软乏力,尤其办事之时力不从心,难道真是大腰子出了毛病?
于是他迟疑的摸向自己后腰,并向前弯了弯,顿时酸疼的哎呦了一声!
“嘶...这!”
诸葛寿见此情景,当即吐露两字。
“能治。”
“能治?”
“放心能治。”
相士顿时化作笑脸。
“小......小先生真乃神医也!只这么一说,贫道当真觉着有些不适。”
诸葛寿咧嘴一笑,便自怀中摸来摸去,一会儿便掏出一粒酷似红枣状的干果,皱了皱眉,显然不是所寻之物,便随手丢入口中咀嚼了起来,同时又摸出一枚漆黑的小药丸,约莫蚕豆粒大小,顿时喜道。
“道长宽心,此乃吾自撰良方,独门秘制的丹药,闻上一闻,可沁人肺腑、驱除百病;服上一服,可大补肾气、延年益寿,就权当报答道长先前赠宝之恩了。”
突闻此言,相士的三角眼在丹药与诸葛寿那人畜无害的脸庞上来回切换,显得有些捉摸不定。
诸葛寿眼神明明很真挚,笑容也颇为灿烂,可相士看在眼里,心中却莫名发寒。
他望着眼前十分年轻的郎君,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突然乍现!
此子手中丹药绝对有猫腻,谁吃谁倒霉!
还有,这小竖子不管是郎君还是郎中,只这一番言行举止,简直和自己先前的路数如出一辙。
此子小小年纪,莫非与吾乃是...同道中人?!
相士的怀疑其实很正常,因为谁没事身上带着药丸?且还正好是对他症状的药!
这,难道不奇怪吗?
何况此子也太年轻了,试问这般年岁能有多高明的医术,还自撰良方,可能吗?
哼~怕不是自撰一良方,服之,卒,的那种吧?
空巷一线天上,流云遮盖住了阳光,巷子中本还有些余光斜洒,此刻却忽然一暗!
阴风忽起,风虽然不大,但在这阴暗的空巷中却显得颇为诡异,竟叫人不寒而栗!
心惊神疑之后,相士终于得出了一个与诸葛寿先前一样的结论。
‘此子绝非善类,乃公决不能闻这该死的药丸、更不能吃!’
他眯眼审视着诸葛寿,试探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