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道:“家中一切都好。”
周勃继续问道:“你的学业如何?”
周胜道:“明年就可以从政务学院毕业了。”
周勃此时都有的庆幸,他是在投靠天子后成亲的,家中几个小孩年纪都不大,他长子周胜也就十八,还在学院读书,次子周亚夫今年也不过十岁,三子周坚八岁,都是孩童,还在小学读书。
而其他勋贵家族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这次朝廷的四大钱庄大清洗,很多陈郡元老的子嗣都受到影响,要被贬到南洋,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求情,因为他们闯下的祸事太大了,几百亿钱的坏账,这是把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
今年诸侯大会,将会有二十七家彻侯之家迁封到南洋建立诸侯国,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说是迁封,但这只是面子上好看,实际上还是受到子嗣影响全家被贬到南洋去。
想到自己的儿子即将出去做事情,他严肃道:“从学院毕业之后,你就是可以支撑家业的大丈夫,以后立身要正,不要走邪路,要是你做违法乱纪之事,为父就先把你逐出周家,免的你祸害家族。”
周胜听到如此严厉的话,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但他马上慌张道:“诺。”
看着周胜被自己严厉说两句就慌神,周勃有的失望。这点能力又如何支撑的起周家的家业。
就这样周勃他们坐上马车,驶向长安城内。
而就在周勃马车走在长安城主干道之时,一支庞大的游行示威队伍把他的马车堵住了,周勃他们下马车。
只听到四周都是百姓高声大喊道:“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活,减少蒸汽机的数量,保证我们的工作岗位。”
“反对迁移,反对下乡,反对屯垦,我们是长安人,要留在长安城。”
周勃奇怪问周坚道:“这是怎么回事?”
长安人有游行示威的传统周勃是明白的,即便是在陈郡,他也能想到,受这场经济危机的波动,长安城游行示威的规模只会更大,但现在危机已经在触底反弹了,各郡的情况都在好转,按理来说关中的情况只会是更好,怎么还会有如此庞大的游行示威团体?
周亚夫激动道:“父亲,孩儿知道,几个月前有十几万纺织工匠失去差事,连饭都没得吃,当时朝廷让他们去西域屯垦,但百姓不愿意,这些工匠认为是蒸汽纺织机生产出来的布匹太多,导致他们没有差事,这些是怀疑怨恨的工匠砸了十几台蒸汽纺织机,想用这种方式逼迫纺织厂多招一些工人,最后被作坊主告到长安令了。”
“长安令判决工匠偿还作坊主的损失,但现在一台大型蒸汽机几十万钱,这些工匠哪里拿的出这么多的钱,他们直接被长安令判处没收家产偿还作坊主损失,全家流放西域,直到他们在西域偿还完这些债务,才能回到大汉。
但在长安城失业的工匠就不服气了,认为长安令在偏袒那些有钱人,最开始是这些纺织厂的工匠罢工,然后长安城越来越多的加入了游行示威的队伍当中,最后形成十几万人的大罢工,有要朝廷改判的,有要朝廷帮他们解决差事的,还有不想去西域屯垦的,大家把对朝廷的不满全部发泄到游行示威当中。”
周勃摇头道:“大汉就是这种蠢货太多了,经济危机的时候本就是矛盾积累最深的时候,长安令如此判决,不是彻底引爆矛盾。”
他按朝廷命令行事,都差点背黑锅,长安令在危机最严重的时候引爆矛盾,这不是在找死。
周胜摇头说道:“那些工匠也做的有的过分了,要是没有蒸汽纺织机,哪里有现在的大汉盛世,他们因为一场危机直接否定蒸汽纺织机的作用,这也太愚蠢了,这和那些神棍方士之流蛊惑的乡下愚民有什么不同。”
大汉这二十年财富快速增加,不管是普通百姓,还是大汉的上层都得到了好处,尤其是大汉的上层,他们的财富比以往增长的速度更快,财富积累的更多,他们是天然拥护产业革命和技术进步。
就像周家,他家虽然是贵族,但要是在春秋战国时期,他们家拥有的土地每年生产的财富大致就几十万钱,养的起几个家将私兵,在春秋战国属于中等贵族,但在大汉他们家的各种产业,每年可以给周家带来几百万钱的财富,这差不多摸到顶级贵族的边缘了。而要是有一个封国,一年一两千万是比较容易获得的,当然开垦封国的辛劳程度比大汉境内要苦十倍,这其中的选择主要是看哪个家族能不能吃苦。
大汉的贵族因为产业而兴盛,他们自然是站在发展产业立场,砸毁机器就是砸毁给他们创造财富的金矿,他们自然厌恶这种行为。
但大汉普通的百姓却是不一样了,他们虽然也享受到产业发展的好处,但在经济危机之时,他们也承受了产业发展的坏处,承受了最大的压力。
对普通百姓来说经济危机形成的机制很难理解,但他们却能感受到,因为蒸汽纺织机的效率高,生产的布匹多,导致作坊卖不出布,他们就失业,还要被赶到蛮荒之地去屯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