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坐在地上,尾巴是鲨鱼那种灰蓝色,但半透明的耳鳍在阳光下有淡淡的珠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圣海血脉?
而上半身则穿着件白衬衣,铜色的头发软软贴在脸颊上,婴儿肥还没退。
“他们不准你们来这边吗?”
“嗯,只有申请以后能来,申请至少要三天审核。”他甩了甩头发:“我怕桑卡斯不习惯,所以偷偷溜来想看看。”
紧赶慢赶确实是一周两次。
“我来这的路上看到他了,他看着还好,你们平时在哪呢?”
“不一定。”米迦勒摇摇尾巴:“他们还没给我安排什么事。”
想想也是,这娃也就克里昂一半多长,怎么看都是个未成年。
“那别人呢?”
“嗯……你带桑卡斯过来,我就帮你打听。”他有些狡黠地说道。
“行。”看来是不知道了,不过这孩子看着挺机智的,说不定之后真能帮到她:“我带桑卡斯过来,你帮我打听一下凡尔纳在哪,在做什么。”
“成交。”他很干脆地答应,伸出手。
陆秋握了握,算是约定成立。
“不要让别的人知道,我听说他们会把不听话的血族关起来不给吃饭,或者丢到太阳底下。”米迦勒最后小声叮嘱道,仿佛害怕大点声就被人听到了。
要感谢大白天居住区没啥人,她带着桑卡斯来回也就二十分钟。
很能明白克里昂那种不走正常路的脑思维了。
“米迦勒,你怎么在这。”
刚才陆秋没多说,只是说带他一个人,她去而复返,桑卡斯还以为是要他帮什么忙。
“我来看看你。”米迦勒往岸上爬了爬,看到他明显很高兴,眼睛都亮了。
“你不应该在这吧。”可是桑卡斯一反常态,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今天也不是见面日。”
他的口气让米迦勒忽然变得不安。
“我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所以来看看。”他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我能怎么样。”他依旧冷硬地说道,随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你这种性格,哪有人愿意跟你做朋友。”
他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让陆秋也摸不着头脑。
这几句话就让她脑子里出现一个经典的刻板家长形象。
如果他一开始就是这种态度,陆秋可能都不会和他说两句话。
桑卡斯几句话就把米迦勒怼得没脾气,几乎可以说是仓皇而逃,也没说下次会不会来了。
“以后你别来了,别害”
等他游不见以后,桑卡斯板着的脸才一下松活起来:“抱歉,他……太粘人了,我怕以后他一个人不能自己生活。”
人家两个人的事,陆秋也不好说什么。
“抱歉我没跟你商量就把你带来。”
“不,应该要感谢你,如果让他一个人乱来的话还不知道会出多大的乱子。”
她把桑卡斯带回去,他又继续坐在廊下,安详又枯萎。
他体重很轻,虽然身上裹得严实,但不难看出他的消瘦,在水里都有些不良于行。
陆秋见过人将死的样子,直觉桑卡斯活不长,所以理解他现在扮黑脸赶米迦勒走。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他难得问了一句。
“学生物的。”她放下人又要走。
“真好啊。”
没头没尾的一段谈话,她等了一会没等到下句就回到水边。
考虑到这里随时可能有人逆流而上,所以她只是全身泡进去随便洗了洗。
这水一直绵延往山上去,应该是山泉水或者过滤的地下水,因为在地表有一段时间了,泡着也不算很冷,和在海水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闭着眼,别的感觉就格外明朗,借着水流的传递,远远的有一个声音似乎在吟唱。
平时忽略的这些感觉似乎都在复苏。
不知道现在克里昂到哪去了,圣海血脉又会怎么样。
这些人到底和要和联邦谈判的是不是一伙的。
他们把这岛上的人抓起来,最终目的是什么。
她有自信硬拼不会输,但现在知道的事还太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过几天克里昂第一次申请见面如果通过的话就能商量一下,看看他这段时间和那些阿特拉蒂人接触以后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而她明天也许今晚就能见到在这个岛上生活的那些人,也能打听一下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