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山和侍卫长很清楚人在哪里,偏举着火把在人头顶上来来回回走动。

好不容易翠微居附近的人撤了,赵奇珍想就近上岸,结果北面亮了两排火把,巡逻的侍卫来来往往,一点空隙都没有。

他没得选。

只能从北岸游到南岸,再走回去。

天上月如钩,赵奇珍一只眼挂着血,一只眼辨着方向,拼了命的划水。

破山和侍卫长同靠一棵树,各自抱着刀,看着水面上时而浮起的脑袋。

侍卫长:“等他上岸,那只受伤的眼睛,怕是救不回来了。”

破山:“没关系,他这条命很快也要随他那只眼去了。”

侍卫长认真总结:“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偷看不止会长针眼,还会瞎眼。”

朗月阁和「河清海晏」离得不远,芳音取东西早该回来了。

但是今儿宴席上她家小姐琴声很得王爷的心,王爷赏了许多东西,朗月阁的小丫鬟不知道怎么处置,便拉着她姐姐长、姐姐短地问。

芳音想着王爷与小姐独处,又有凇儿和冰儿照应,便不在乎多耽误些功夫。

而此刻,她家二小姐,睡得正酣。

翠微居卧房圆桌上那一炉香,从前也给江焰用过。

两次稍有不同,江焰有过人事经验,通过香药可以调动过往记忆,再由银针刺激加深。

但沈清月没有经验,单凭香药,无法营造行房记忆。

所以今儿宴席上、众人忙着灌醉王爷的时候,被囚禁的王妃,趁着夜色从上下天光的小凉亭,飞身翠微居。

同样的发髻、同款的长衣,只是沈雁归戴的是金凤簪、沈清月是宝石花。

衣裙的诃子绣样区别也十分明显,一个是大朵盛放的红牡丹,一个是数朵簇拥的粉桃花。

那碎花外罩不过滚了一寸宽的绛边,无论如何都不及洒金大红衫耀眼。

这些,影子是看不出来的,但能够让自家夫君一眼放下警惕。

沈雁归掐着时间点了香,躲去帐后。

沈清月薄醉而来、闻香犯困。

芳音离开,沈雁归便给她施针,她当下睡去,但不沉,隐隐约约能听到房中发生的一切声音。

她会误以为那女子之声便是她自己在出声。

喊王爷、称奴家、敬茶水……

沈清月就躺在榻上,眼睛勉强眯起一条缝,甚至迷迷糊糊能看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