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顿时着急起来，看着于思思问:“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骗我？”

于思思看着陆川，说:“这一千多年来，寒冰石确实给我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但我没有告诉你的是，寒冰石也是我可以存在一千多年的根源，它和镇邪剑以及我的尸体形成了一个整体，只有依靠寒冰石产生的水滴滴在我的尸体上，我的鬼魂才能长存不灭。”

“这正是傲无常当年专门为我设下的阵法，只有阵法长存不灭，我才能一直存在，为了能够控制我，傲无常在阵法中注入了诸多折磨人的力量，来影响我的心智，好把我变成任由他命令的鬼仆，后来受到魔主那滴血的影响，傲无常失去了对这个阵法的控制，甚至无法靠近阵法的区域，但阵法的特性还是存在的。”

“这一千年来，我受尽这个阵法的折磨，如今总算可以解脱了。”

陆川急切道:“即便如此，你也没必要这么做啊，我一定可以找到让你长存于世，又能摆脱痛苦的办法的！”

于思思笑了笑，说:“没用的，我已经和这个阵法融为了一体，阵法在，我就在，但痛苦也会在，只有阵法消失，痛苦才会消失。”

陆川眉头紧锁，说:“那我可以想办法减轻你的痛苦！”

于思思露出一丝苦笑，随后抬起手，在陆川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陆川瞬间便感觉到自己的脑海中充满了各种嘈杂的声音，几乎要将他的脑袋撑爆，而且其中还混杂着各种各样的邪恶念头，不停冲刷着他的理智，几次都差点让他精神崩溃，堕入魔道。

好在这种痛苦只是持续了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否则他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扛下去。

他浑身被冷汗浸湿，喘着粗气看向于思思，问:“这是……”

于思思:“这便是我所遭受的痛苦，我刚才将这种感受传递给了你。”

陆川神情一滞，看向于思思的眼神顿时复杂了许多。

刚刚仅仅是那么一瞬间，他便有种痛苦到快要崩溃的感觉，而于思思忍受这种痛苦，忍了整整一千年！

他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毅力，才能让一个人坚持到这种程度的。

在这样的痛苦之下，不管是人还是鬼魂，都很容易就被那些邪念击溃，彻底堕落。

但于思思却能在一千年的时间里一直保持清醒，这样惊人的意念，即便是修行者，也很难达到，也怪不得魔主留下来的血液会选中她了。

于思思看着陆川惊诧的样子，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蛋，说:“你还记得你之前说我宁可化身厉鬼，不去投胎，也要找钟书慈的转世报仇，我承认了么？其实那也是我骗你的。”

“仇恨固然可以让一个人心生执念，但再深的仇恨，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变淡，更何况我等待了整整一千年，心中对钟书慈的恨意早就微乎其微了。”

“我之所以会找到傲无常，哪怕是变成厉鬼，也要保留住自己的记忆，并且能够长存于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再见你一面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摸着陆川的手也颤抖了起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身体正在化为一点一点亮光，并逐渐消散起来。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找钟书慈报仇，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再见到你，这一千年来，我从未改变过这个想法，我能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一直保持理智，也是因为有这份信念存在，我不希望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像傲无常一样的怪物。”

陆川听到这儿，不由得对于思思生出了无尽的心疼，虽然他并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但很明显于思思的这些付出已经打动了他。

他越发觉得上一辈子的自己就是个畜生，为什么连这么好的女人都忍心抛弃。

“但你现在不是已经见到我了么？为什么又要了断自己呢？你这一千年不是白等了么？”陆川不解地问道。

于思思笑了起来，说:“因为我觉得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虽然你是陆景行的转世，但你终究不是陆景行。”

“我深爱着的那个陆景行，早已经死在了一千年前，你和他终究还是有差别的。”

“不过能够见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管你还记不记得我，我的心愿都已经被满足了，而且你还给了我很快乐的体验，我这一千年等得值了。”

说到这儿，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身体消散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

陆川看着她这幅样子无比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他刚才已经暗中观察过了，于思思和阵法确实已经融为一体，阵法被毁，即便是神仙也难将于思思救回来了。

“陆川，可以最后再抱我一次么？”于思思恳求地看着陆川。

陆川叹了口气，将于思思搂进了自己怀里，轻声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