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上坐满了人,人人脸上写着疲惫和绝望。他们似乎意识到了李县令要说什么。李县令定然要说此次抗洪失败了,大伙儿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带着家人准备逃难了。
一想到所有的努力化为泡影,所有的希望也将被冲毁,从此后又要逃荒要饭,化为流民。他们便心中难受之极,痛苦之极。
他们其实并不怪李县令,李县令也尽力了。但是此刻,他们的心情浮躁之极。一旦意识到努力无效之后,每个人都已经安心不下来了。
他们坐在堤坝上神情焦躁,唉声叹气,心神抽离了此处,想着该如何回去带着家人逃难。今后又将流落何处讨生活了。
夕阳照耀着焦湖满湖的湖水,堤坝内侧柳林只剩下了一点点树头。浑浊的焦湖水荡漾着,反射着刺目的夕阳,让人睁不开眼来,
李徽站在堤坝高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脸上全是泥污,赤着双脚,双颊瘦削,眼睛通红。
“诸位乡亲,诸位兄弟。本人今日将诸位召集到此处来,是有些心里话想要和诸位说一说。我们知道你们此刻心情沮丧,身体疲惫,甚至还有些恐惧。有的人急着要回去照顾家人,担心家人的安危。因为,我们遇到了巨大的难题,似乎已经回天无力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此刻能够静下心来,听我说几句话。我不会耽误诸位太长的时间的。”李徽声音嘶哑的开口说道。
众人看着李徽,嗡嗡议论着,依旧躁动不安。
一人站起身来对着众人大声喝道:“诸位,能安静下来听李县令说话么?李县令来到居巢县之后为咱们操心操劳,不顾性命之忧。他为咱们尽心尽责,咱们都看在眼里。咱们难道听他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么?咱们这些人,有谁没受李县令恩惠?你们如此态度,岂非教人寒心?”
那人一席话,说的众百姓心中羞愧,纷纷安静了下来。李徽看了一眼那人,认出了他。那是郑记茶铺掌柜郑老丈的儿子郑阿龙。他应该是参加了居巢县的联防队,参与护堤防洪的事务了。
“诸位乡亲父老,本人首先要感谢你们,自本官上任以来,在诸位的支持之下,本官才做了一些事情。没有诸位的支持,居巢县也不会向好。这过去的二十多天以来,诸位不怕苦累,没日没夜的在这河堤上带着。饿了吃口干粮,渴了喝口生水,个个都辛苦疲惫之极。本人没有听到一声抱怨,没有听到一个人叫苦叫累。这着实让本官感动和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