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鹤掏出了口袋里的DNA报告,两手利落一交错,白纸便被撕成了两半。

傅凛鹤直接把两半白纸揉成了一团,手一抬就要扔,但纸团要脱手时又顿住,手掌僵在半空,许久,他沉默着收回了手,把被揉成纸团的DNA报告重新揣回了口袋,抬头朝医院看了眼,转身朝医院走去。

傅凛鹤并没有走进病房休息室,人站在病房门口,后背轻倚着墙壁,头微微仰起,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面色很空。

产科旁边就是新生儿科,有护士抱着小婴儿从面前路过,小婴儿细弱委屈的哭声让傅凛鹤稍稍回神,不由朝哭泣的婴儿看了眼,神色有些怔,空茫的视线随着婴儿的位置移动而慢慢移动,一直到看不见,才缓缓收回视线,看向屋里的时觅。

时觅已经躺下,桌上的粥还剩着大半,根本没吃几口。

她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在闭目休息,被子下的呼吸起伏很平缓。

傅凛鹤沉默了会儿,走了过去。

他推门的动作很轻,没有惊醒时觅。

傅凛鹤拉过椅子在床前坐了下来,看向床上的时觅。

她睡颜不似以往平和,脸上依稀能看出些许疲惫虚弱的样子,脸色也有些惨白,即使睡着,眉心还是紧紧皱在了一起,睡得并不踏实。

傅凛鹤抬手,指尖想去抚开她眉头的褶皱,快放下时又顿住,长指悬在半空中,怕吵醒她。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收回了手,起身半倾过身子,轻轻替她掖被子,他人俯着身,掖被子时和时觅靠得近,呼吸与她的呼吸亲密交融在了一起。

傅凛鹤突然就想起里婚姻里那些亲密缠绵的日夜,动作不由停了停,垂下眼睑,压下胸口涌起的闷痛,小心而轻柔地替她把被子掖好,收回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肩膀,时觅被惊醒,睁开眼时,视线对上傅凛鹤的视线。

傅凛鹤并没有回避,只是沉默看她,眼神很静。

时觅也没有回避,两人沉默对视着,谁都没有说话。

傅凛鹤只在片刻沉默后便继续刚才的掖被子动作,动作一如既往地轻柔。

“我自己来吧。”时觅轻声开口,把被子从他掌中抽了出来。

傅凛鹤看她一眼,没有说话,但还是体贴地帮她把被角掖好了。

在照顾人方面,傅凛鹤从不吝于释放他的温柔和体贴,包括刚才出去买粥时。

这是时觅永远无法抵挡的,哪怕是现在。

时觅一直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她很容易沦陷在傅凛鹤的温柔里,所以远离傅凛鹤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傅凛鹤在帮她掖好被子时有动作有片刻停顿,似是是有话要说,但终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哑声叮嘱了她声:“再睡会儿吧。”

时觅轻“嗯”了声,闭上了眼,人并没有睡过去,傅凛鹤也没走,只是拉了张椅子在床前坐了下来。

“傅凛鹤。”隔了好一会儿,时觅轻声叫他名字,“对不起。”

傅凛鹤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时觅也没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漫长的沉默在病房里蔓延,直到突然傅凛鹤手机突然响起。

他工作繁忙,有电话是常有的事。

傅凛鹤看了眼手机屏幕,对时觅说了声“我去接个电话”后,便拿着手机出去了,到门口才按下了接听键,“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