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浮生微微一笑:“王书记这话,倒是逻辑自洽……我忽然想到了,国企改革的初期,北方工业城市面临的严峻问题。”
王建福一皱眉,国企改革初期?这是什么意思?
别人也都微微一愣,因为国企改制的浪潮,就发生在数年之前,那是席卷北方所有工业城市的一场动荡,许多的家庭,全家人甚至祖辈两代,都在国企拥有稳定的工作,享受工人当家做主的幸福生活。
忽然一夜之间,大厦将倾,减员并厂的政策,让全家都失去了收入来源,以前可以称得上富足的家庭,瞬间变得维持温饱都很困难了。
那时候的转型阵痛,让许多人都记忆犹新,如今绝大多数的常委,也正是担心这种情况会在抚远市重演。
王建福的脑子高速运转,笑着说道:“刘市长居然提起了数年前的国企改制,想必你应该知道,这种改革所引发的严重问题吧?哦,对了,那个时候,刘市长还在学校念书,因此对社会上的阵痛,没有太深的感受,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严重,甚至可以用残酷来形容吧?”
两个疑问句,暴露了王建福的险恶用心,他不仅驳斥了刘浮生举例不当,更强调了刘浮生年龄太小,见过的事情太少,所有分析都是想当然的,不接地气的,对苦难缺乏敬畏之心。
刘浮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王书记,你又说错了!当时我虽然在学校,却同样是那场改革的亲身经历者……大家应该都知道,我来自辽南市,虽然我家一直务农,但我有许多亲戚,都在辽钢集团工作,我的朋友和同学们,有很多也靠着辽钢集团吃饭。”
“辽钢集团的规模有多大,大家想必都很清楚,当年的辽钢,主体炼钢厂、炼铁厂,以及周边的矿山、原料处等单位,国企改革之前,足有三十多万,接近四十万的产业工人!而国企改制之后,辽钢集团经历过裁员,目前只剩下,三万多人了。”
“减员十分之九,这是什么概念?”
“辽钢除了主体的几座炼钢厂、炼铁厂,以及与生产息息相关的化工、炼焦等单位的工人,保留了工作岗位之外,其余所有厂子,全都买断了工人的工龄,所有工人,全部下岗,当时的情况,一定比王书记预估的,抚远市即将经历的阵痛更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