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了又讲,罗以育又重复地有所感受地跟着念,神智竟象清醒了些。
岑无忌对罗以育说:“以育翁!我是岑无忌。你看看我!你认得我吗?”
罗以育辨认了1会说:“哦,你是岑老师,岑校长。”
岑无忌说:“对了。我告诉你,你女儿好!她自由了。”
罗以育自语地说:“哦,我女儿好!她自由了。”他细声自语地这样说了两句,忽就又大声这样地喧嚷了几句,他高兴起来,大声高呼,踊跃起来。
这时,有个病院职员喝了声,“不要喧哗!”
这喝声象闭了电流开关1样,把罗以育的活动1下就禁住了。他停止了踊跃,停止了言语,又复呆呆戆戆,僵了在那里。
岑校长同罗太太都没能再诱导罗以育讲话。
探过了病出来,岑无忌对罗太太说:“罗太!你见着,刚才罗先生的神智曾略为清醒过1会,他的病是可以治好的。他患的病是迫害狂。在这病院里,他还是继续受迫害,刚才那管理人员喝了1声,他就又呆意了。在这里是治不好他的病的,他们只拿他当为个疯子,拘禁着他。回你家里怕也不成,他就在那里被迫疯的,回家去见着那景象,他就会神经错乱的。我的意见是,应该把罗先生接出来,另找个地方,让他安静地住下,好好地安慰他,把他的病治好。主要是精神治疗。”
罗太太说:“是呀!我刚才也见着他象是好了过来的。在这病院里,人们总是恶狠狠对他,我想接他出去。可是,把他安在哪里呢?他是疯癫了的。”
岑无忌说:“我同罗先生虽未算得是深交,却也是多年的相识的朋友了。我不揣冒昧地向你建议,接他到我家里,由我照料他。不知可以不?”
这建议出乎罗太太的意外,她说:“这······这怎好拖累你呢?你见着,他会破坏东西的。”
岑无忌说:“不怕,我会使他安静下来的。”
2人商量了1阵,罗太太感激岑校长的好意,第2天,就又去医院办了接罗以育出院回家的手续,然后同岑校长1起,接了罗以育,回到明华中学内岑校长的宿舍去。
岑校长单身住在学校的宿舍内。他的夫人已去世,儿女都长大了,独立生活了,不在他身边。他的宿舍有他的书房、睡房,有客厅、客室,有1个佣人照顾他的生活。
他把罗以育安置了在客室里,他仍用那天在精神病院那种办法,诱导罗以育相信他女儿安全无恙,而且获得自由,罗以育亦会有所感受。
这里不是在精神病院那样,有1种禁制的力量使罗以育精神受到拘束,也不像在罗以育自已的家那样有使他触目惊心,引起神经错乱的环境,罗以育是较为肯听岑校长的诱导的,但他听到女儿完全无恙,获得自由这些话,他就问女儿在哪里,他要见女儿,岑无忌却无法应付他。
这时,罗以育就又会迷迷糊糊,焦躁不安了。这就惟有让罗以育吃点安静药,叫他安静下来,叫他安睡下来才成。
岑无忌也懂得点医理,他从精神病院给罗以育带了些药回来。他学校里有校医,他还请了学校的校医和护士帮同他照料罗以育。
就这样1两天,罗以育的病情虽有好转,却无大效。1次,罗以育又唠叨着要见他女儿,岑无忌心想,不如带他往外边走1走,分散1下他的注意力,看他怎样。
他带罗以育离屋,出了校门,去到街上,去到公园里。
这天是星期天,公园里游人颇多,多数是青年学生。罗以育见了个衣着像他女儿的,他以为是他女儿了,叫嚷起来,再看却不是。又见有身材有点像他女儿的,他也叫嚷,却又不是。
岑无忌无法使得罗以育安静。这时,却见平日沿街卖画片儿的穷画家老唐,身上上下左右前后披挂着他那些画片儿,带着他那卖画的整副行头,擎擎框框的,走了进公园来。
原来,老唐有时也到公园卖画,今天是假日,公园人多,他就来了。
老唐进了园,有1群孩子跟着他拦着他,嘴念着顺口溜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