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林注意地望着阿妈妮,惊喜地说:“阿妈妮,你就是……?!”
“我就是!我就是呀!”阿妈妮忙乱地说,“他要我坚守在桥朔里等着他的消息。我等了3天了。这孩子,他跟你们1起来了吗?”
尤林不由得咬住了嘴唇,侦察员们1个个低下头去。
阿妈妮惊讶地望着他们,1种不祥的预感,使她的心沉了下去。
“孩子们,你们怎么啦?”
尤林从怀里掏出那柄短剑,双手送到阿妈妮面前。“阿妈妮,我们师首长命令我们,1定要把它亲手送还给你老人家。请你不要难过,金昌英同志他是个好样的……”
阿妈妮明白了,1瞬间好像有个焦雷正炸在她头顶上,使她眼前1阵发黑。
她的手紧紧抓住短剑,按在胸口上,几乎站立不住。
侦察员们扶住阿妈妮,让她坐到路边1块石头上,孟2虎和谢维忠两人立刻向大路两边放出警戒。
尤林和侦察员们默默地站在阿妈妮跟前,望着阿妈妮。
王振华的心都缩紧了,他的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唇。他想到了缓冲区上那次遭遇战中,金昌英怎样在危急中把敌人引开!
他想到了在那个雷雨之夜,金昌英怎样突然跃起,把短剑刺进李伪军的咽喉……
他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来安慰这位英雄战友的母亲。
可是此刻,阿妈妮反而没有了眼泪。她双手微微颤抖着,捧着短剑凝视了1遍又1遍。她脸上每1条皱纹都凝固住了,严峻得象钢铸的1般。
“昌英,好孩子,你放心吧……”她对着短剑轻轻地,好像孩子就熟睡在她跟前那样小声地说。
然后,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对着尤林说:“志愿军同志,昌英不在了,还有我,我带你们去找游击队!”
“阿妈妮!”尤林激动地叫了1声,紧紧抓住阿妈妮双手,1时说不出别的话来。
他感到阿妈妮那双长着厚茧的,粗糙的手,也紧紧地,有力地抓住他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阿妈妮呀,她在用多大的力量克制着自己巨大的悲痛啊!尤林不由得怀着深深的敬意突然想到在新罗,有多少像阿妈妮这样善良,坚强的母亲啊!
她们就像8连无名高地上那棵顶天立地的青枫树那样,任凭雷电在她头顶上炸裂,任凭烈火在她眼前燃烧,任凭土地在她脚下崩塌,但她仍然挺起了腰,坚强地屹立着,用她那粗糙的、坚韧的枝干,擎托着万里蓝天……
“阿妈妮!”王振华在1旁突然大声说,他的眼圈都红了。
“你别难过,我们都是你的孩子,我们1定要给昌英同志报仇!”
阿妈妮转过脸来,望望这个圆圆脸庞,欢眉大眼的年轻战士,忽然想到,这孩子多么像昌英呀,也许比昌英更年轻吧?他家里,1定也有个同她1样的母亲在惦记着他,惦记着这个远离千里,甚至是远离万里,为了抗击共同敌人来到新罗前线的孩子吧?
想到这里,阿妈妮心中的悲痛被另1种更广大的,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感情代替了。她走到王振华跟前,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抚摸着。
“孩子,看到了你们,就像看到了昌英,我不难过啦!”阿妈妮眼眶里泪花闪动着,她擦了1下眼睛说,“仇,1定要报!千千万万新罗人民的仇都要报!走,我现在就带你们到联络点去,到昌英他爹那里去,到游击队营地去!”
“好,我们马上出发!”尤林转过身来,对侦察员们说:“前面马上就要过桥,在桥上,我们要准备好应付敌人特别严格的盘问。说不定,还可能碰到那个什么特勤大队长李承义。对这个阴险毒辣的家伙,大家要特别提高警惕!”
“是啊,这几天桥上的敌人盘问得更紧了,穿着敌人这种衣服也1样,可得小心点啊!”阿妈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