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夜风吹过,簌簌作响。
就在白揽月以为对方不会出现时,有轮椅声轧过石板路而来。
灯光阑珊里,一身玄衣的男子从竹林而来。
男子坐在轮椅上,脸上戴着半张银质面具,银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幽幽寒光。
另外的半张脸上,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鼻梁如峰,如刀刻一般完美无暇,薄唇轻抿,疏离中带着三分清冷,七分矜贵。
他眸色漆黑,发丝如墨。
除了银面具反射出的寒光,整个人黑洞洞的。
他于黑暗中来,与黑暗融为一体。
只是出现在那里,便似杀神现世,天地失光,万物萧瑟。
来人,正是祝晏辞。
看着祝晏辞的模样,白揽月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
多年前。
她第一次见到祝晏辞时,祝晏辞一身白衣,意气风发,浑身上下充满了“舍我其谁,尔等都是渣渣”的少年傲气。
那时的他,俊美无双,鲜衣怒马,打马过街,放肆张扬。
经年不见。
那个狂妄耀眼的鲜活少年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地狱野犬。
他,也在时光的磨灭中变得面目全非了啊。
“民女见过麟王。”白揽月行了礼。
祝晏辞眯起眼睛。
是他的错觉吗?
他竟在一个陌生女子眼里看到了悲悯和怀念。
外人见了他,从来都是惧怕或者厌恶。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
想到这女子一人对付云清欢兄妹的凶猛模样,祝晏辞莫名想到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他坚硬冰冷的脸上出现几道裂痕。
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柔和了许多。
“嗯。”祝晏辞淡淡应了一声,“回吧。”
身后的黑衣侍卫应了一声,推着轮椅离开。
“麟王请留步。”白揽月道。
“有事?”祝晏辞语调淡淡的,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
白揽月微微蹙眉。
云清欢特意上门来演这出戏,是专门给祝晏辞看的。
云清欢的戏码被她搞砸了,祝晏辞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不知祝晏辞为何深夜登门,为何会来到这个偏僻小院,更不知道祝晏辞是否知晓替嫁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