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寄筇杖襄公托孤(1)

乾心论道 客笑而还 1215 字 3天前

谢弼并不愿多去解释徐干为什么能活下来,又为什么会受“蛊惑”。

不过孔劭对此显然也并不在意,只见他表情毫无变化,始终温和笑着,彬彬有礼:“此人不智。想来子鸣亦是同理?子鸣他就是多了些老、庄之气在身,此事倒也不足为奇。”

说着,孔劭又对跪坐在他身后副席上的两名后辈道:“记,北海郡徐干,字伟长,本乔氏之牧僮,幼狡窃学,及长乃有文名,观其色,洪而肆;征其貌,悫而直;材则偏杂,恃情倨傲;定,中六品。”

这是在评价徐干,先说了他的出身是世家奴仆,幼年时就凭借狡诈窃取学问,长大了获得文才有关的名望,说看他面色洪大但却肆意无度,看他的貌相真诚但过于莽直,最后总结此人才华偏且杂,还很容易恃才傲物,定为中六品。

这是孔劭在以他自己编着的《人物志》,给人定品级。

此事是新政的最重要一环。

所谓新政,便是外儒而内法,以法家立信树约之术,划分各个州郡为不同的品级领受,郡内的百姓受法律约束,也为此而提供心念愿力,被领受了相应权柄的官员用于修行、斗法。

与中古、近古时真正的法家不同的是,真法家要求人人平等,即便是立法之人犯法,也应当依法惩戒,如此才能真正立信。

而经由近古的道统中断,再有后人搜集残篇,注解整理。

现在的“形名说”新政,则是以儒家之道理为法,要以“礼”为名,将人分出三六九等,皇亲贵胄、士族豪门、寒家小户、奴仆部曲,皆各有不同。

不同等级的人,所要遵守的法也不同,犯法之后所要遭受的惩戒,以及惩戒幅度更不相同。

与之对应的,不同等级的人在法的范围内,所享受的权利待遇也不相同。

等级越低,需要遵守的法律越严苛,犯法的代价越沉重,享受的权利待遇也越微薄。

如最低等的奴仆,连人的所属权都不是自己的,又谈何权利待遇?

这一套法门的根本,虽然也是“信”,却不再是“信服”,而是“信用”。

不需要治下百姓心服口服,只需要上层之人能够让百姓“信”就可以了。

千金市马骨,可以取信于人。

刀斧难道就不可以吗?

前者让人相信立法者一定会按照规定,兑现诺言。

后者一样可以让人相信,立法者会用死亡对付那些不愿意相信的人。

恰好,经过汉亡之后六十年的大乱,百姓早已精疲力竭,只求能够活命,当下已经来到了士族豪门们只需付出最小的代价,即可迫使百姓“信用”新法的时机!

骗也好,威胁、杀戮也罢,总之此时已经极少有人愿意反抗、能够反抗。

而新法立起的根基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