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季拙已经记起了他自己,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以为自己只是在心中回忆。
实质上,他像个疯子!
喃喃着,毫无条理地控诉,他当年因为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陈仲而嫉妒,因为陈仲向苏门先生表达不支持他继任宗主而愤恨!
为了在继任之后,让止休宗更好,让陈仲那些当年的反对者知道,他钟季拙才是最佳的宗主人选,他放弃一切,自甘游走于高门之下。
但即便牺牲了那么多,让止休宗远比过往兴旺了数十倍,宗门里阮集、嵇慷和刘伶仍旧看不起他,宗门外竹山五友也毫不尊敬他。
甚至于,嵇慷那么一个晚辈,随随便便就声名达于天下。
钟季拙在雒都奔走,被那些高官显宦问起时,总要回答嵇慷、嵇慷、嵇慷!
当司茂的征辟送到止休宗的时候,钟季拙实是嫉妒的,为什么征辟的没有他钟季拙?
而当嵇慷甚至不愿见那征辟文书时。
钟季拙又是何等窃喜!
所有的这一切。
全部都被钟季拙自己说了出来。
哪怕说得极无条理,说得好似梦中呓语。
但只看钟玉、王琦等人反应,也知道他们听清了、听懂了!
钟季拙知道,这都是因为陈仲的法术!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杀人灭口。
旁人也还罢了。
钟玉、陈仲、素知夫妇,这些人即便看不起他,也绝不会四处闲话。
可是那王琦,还有那长社敕神。
但这念头也就在生出的瞬间,便被按灭。
不可能的,且不说陈仲就在当面,单只长社敕神,就不是钟季拙所能轻易杀灭。
更何况,在陈仲面前,这些阴狠心思,还敢再想?
钟季拙心知名声扫地已不可避免,陈仲宝剑虽利,似也没什么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