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到此处,是在追究我的责任。
身为母亲,没有保住腹中孩子,也是有罪的。
我为自己辩解:“百步台阶,折腾了半日,身子受不住。太医也说了,我不如往昔了。若早知有孕,便……”
“最累的时候没出事,停下来休息了,听到秦元泽的消息便突然昏厥?”
他在质问我。
这个当口难免他想多。
但我也回想过,我会受不住,有多种原因。
一是先前繁重的流程已经让我很累,哪怕坐在那里,沉重的凤冠压在头上,脖子也是僵硬无比的。
二是我怀上孩子,会更体弱一些。
再听到令我心悸的消息,那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认为,我有天大的过错值得被谴责。
但萧瑾疏是孩子的父亲,难免痛心惋惜,他多问一句,我答便是了。
我道:“立后真的很累,凤冠也比你的十二冕旒更沉,哪怕坐在那里,我的凤冠总不能摘下来吧。体力没被耗得太过,我真不至于就这样轻易倒下,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坠马的若是我,你定然不会轻易倒下。”
他语气有些酸,有些风凉。
我有些无言以对:“圣上龙体贵重,万不能说这种丧气话。”
“那我该说些什么,”萧瑾疏低哑说,“南书月,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我不知如何宽慰他,也不能还一个孩子给他。
那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若去深想,便是对我的再一遍凌迟。
所以我这几日,都拼尽全力的不去想,一旦想到,我便宽慰自己说,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明缘分短暂,我身子本就差了,就算这次不出意外,难保能安然怀到生下来。
“多陪陪溯儿吧,”我商量的口吻道,“我还得躺好些天,陪不了孩子,你多去陪陪他吧。”
萧瑾疏没有去。
他在我身边坐到天黑。
这是他坐的最久的一次,毕竟他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去做,以往他白日里最多待一个多时辰便走。
夜里他照旧睡在旁边的小榻上,一如前几夜悉心照顾我,却总是沉默寡言。
他似乎是在执着的尽他人夫的责任。
小月子与月子不同,但我事无巨细都按最考究的样子被照顾,直到在寝宫中躺满整整一个月。
那一天,我终于不再刻意清淡饮食,摆上了一桌大鱼大肉。
溯儿坐在我俩中间,他很快吃饱了跑开玩去。
孩子一走,萧瑾疏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