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起初马车里悄然无声,自家姑娘同三爷置气这件事岑砚是知道的,三爷为了姑娘铤而走险,也是积了满肚子的气,这一点岑砚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样的沉默在他看来,倒也没什么不对劲。后来,马车里传出温言细语声来,大多都是三爷在说话,哄着姑娘喝茶、吃点心,诸如此类,偏偏姑娘只字不回。
便是岑砚听着,都觉得姑娘甚是拿乔了些,之前也不是这样的……难道这姑娘家在喜欢的人面前,就这般地……古怪?
一路回到姬家的时候,已是深夜,下人都已经睡了,雨势渐大,门房靠着两侧拢着袖子打盹,因着主人家还未回来,不敢睡地深了,听见马蹄声迷迷糊糊醒来,撑了油纸伞迎上去,就见宁三爷怀里抱着个人撩了帘子出来了。
一愣。
是个姑娘,那姑娘脸埋在宁三爷的怀里,看不见,只看到隐约间露出的耳朵,通红通红的。看这穿衣打扮,该是……自家姑娘才是。
这是……睡着了?还是……喝醉了?
正准备一探究竟,岑砚倒是反应过来了,从对方手中接过油纸伞,一边递了个“闭嘴”的眼色,一边小跑着跟上,寻思着喝醉是不可能喝醉的,睡着也是不可能睡着的,目光略过那熟透了的耳朵,心下便有些了然了,啧啧……还是三爷厉害,这就将他们家油盐不进的姑娘给哄好了?
一物降一物啊!
姬无盐也不想这般“此地无垠三百两”的方式来丢人现眼,可这一路上,宁修远就逮着“喝了酒容易冲动”的理由,几乎是对她为所欲为,偏偏岑砚在外头坐着,她要脸,半点不敢闹大了动静,任由他胡作非为,以至于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如今这脸上是个什么情况,欲盖弥彰地哪里还能见人?
如此想着,心下憋屈,突然恶向胆边生,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宁修远的脖子上,咬着不撒口,还磨了磨牙。
“嘶……”宁修远疼地没忍住,倏地又低头笑了笑,安抚似的拍了拍姬无盐,低声哄着,“岑砚还在呢,咱们回屋再闹……”
秋雨夜,凉如水,撑着伞的岑砚只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很招人嫌……好不容易将这段路走完,岑砚拉着格外没眼力见准备跟进去的子秋一溜烟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