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还有人在问,姬无盐,你到底是谁?
姬无盐垂着眼看李晏先,对方偏偏低着头,似疯魔又似出神,半点神情都瞧不见,一时间倒也让人无法决策,只压着声,告诉他,“我从未骗过江都郡王,我的的确确就是姬无盐,姓姬,名无盐。”
“桀桀……”李晏先桀桀怪笑着,倏地抬头面目狰狞看向姬无盐,“姬姑娘明知道我问的不是你姓甚名谁……姬姑娘今日既来了,想必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答案的。既如此,姬姑娘还如此藏着掖着,可就缺了几分诚意了哈。”
背在身后的手愈发紧了几分,伤口处的刺痛令她清醒。
她虽知崇仁殿的大火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像是上官鸢亲自纵的,可这傻子从嫁进东宫到纵火自焚的那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终究一概不知。
眼前之人可能知道一些内幕,只因他在酒肆之中被制住的时候仍然坚持李裕齐“连夫妻情分都不顾”,姬无盐便是冲着这一点才冒险前来,想着借用自己这个“上官鸢”的身份,旁敲侧击出一点什么来。
没想到……大好的算盘,早就毁在了杏花酿上。
铤而走险的事,不适合干。这是两位老师一再强调的内容,她是一族之长,需要谨慎、周全、稳妥,需要权衡。
可……她还是干了。
她不是赌徒,偏偏一生的豪赌都给了那个叫“上官鸢”的傻子。
她也不喜欢杀人,可至今为止她沾上的血迹,也仍然是为了那个傻子……
那个轻易相信了“一眼万年非卿不娶”的傻子,那个梦醒时分发现已然入局最后为了家族不惜身死异乡尸骨不全的傻子……上官鸢啊,我的姐姐。
……
那一日,狱卒在边上守了大概一炷香不到的时辰,就看到姬姑娘带着斗笠已经走了出来,步履轻缓间容色淡淡地同他道谢,“麻烦小哥了。之前郡王酒肆开业,得蒙错爱送了坛酒,才来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