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盐昨晚想了一整晚,到底是没有想到该如何同白行说明白这件事。若是白行不曾发现这酒坛子里的油纸包,自己贸然开口,便有打草惊蛇之嫌,但若……若白行看到了……
李晏先提过一句,他说他等来了白行。如此说来,白行是知道这件事的,可若不是呢……
这样是与不是之间的犹豫、徘徊,她和白行算是交好的友人,又因为白老夫人的关系,决策间便又多了几分徘徊不定犹豫不决,以至于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睡去之前,都没有一个自认为妥帖的法子。
于是,就这么顶着一双泛青的眼,找了白行出来吃早茶。
姬无盐很少以这样一副面貌示人过,几分憔悴,几分犹豫,散了一身磊落。白行抬眼看着她难得展露出来的窘迫感,到底是没忍心她继续纠结着,夹了个水晶饺在她碗中,失笑看她,“我原以为你不会来了……但听说你昨日去见了他,我便想着,你今日找我过来,当是为了那件事吧。”
像是打哑谜,却也敞亮地你知我亦知。
天牢这地方,关着全国上下最最罪无可恕的犯人,是最最固若金汤的地方。同时,却也是天下间消息走漏最快的地方,那些个看似对着你点头哈腰说着吉祥话的狱卒,能为了一锭银子放你进去,自然也能为了另一锭银子供出了你去。
是以,白行消息如此灵通姬无盐半点不意外。
她只含笑看去,“那杏花酿……想必还入不了白家少爷的眼吧?”
那杏花酿她一口未动,只闻着味道并不如江南院子里埋着的那几坛子,何况……旁人的杏花酿,便是真的千金难寻,她也不会去碰一口的。只是当时他们喝地畅快,后来世人又评价说那杏花酿当是那酒肆镇店之宝,是以姬无盐才从未质疑过白家这位从来不缺好东西的大少爷为什么贪恋上这样一口杏花酿。
不过,搁在那时候,纵然自己真的质疑,想必自己仍然会将那些酒送去白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