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远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捏着那签子点了点棋盘上的某个点,小丫头聪慧,却到底于人心权谋一途上有所疏忽,他敛眉轻笑,“皇室嫡子,便是他自己当真无争,也自有人推着他往前争呢……白行同他这位表哥往来不多,倒也的确给不了你什么准信。他这人,看得分明,白家势盛已至巅峰,若他削尖了脑袋一门心思做个有为青年,殚精竭虑报效朝廷,反而加速了白家衰落,倒不如远离权势,做个游手好闲富贵公子,如此,白家能从那高势之处平稳滑落……”
“那宁国公府呢?”姬无盐挑眉问他,“当初的四世家,陆家已成没落之势,上官远遁江南……白家势盛已至巅峰,而宁国公府犹在其上,三哥便不担心吗?”
上官远遁江南……非诏不得回京。姬无盐看着宁修远木签指过的地方,只觉着这燕京城的秋天,当真比江南要冷上许多。
“不一样的。”宁修远摇摇头,仔仔细细地同她剖析着这其中差别,“白家只有那么一个独苗苗,娇宠之下自是容易这般‘不成器’的模样,但宁家三子,多多少少总会良莠不齐,若人人都那般模样,却又明显刻意,反倒引人猜忌。所幸的是,这些年二哥一心经商暗中发展江湖势力,大哥在朝堂占着不高不低的位置,而我……也是虚名多于实权,陛下虽忌惮,却也不会太忌惮,相比于宁家……如今最让他夜不能寐的,还是左相。是以,宁国公府于陛下而言,尚是一把双刃剑。”
虽担心伤了自己,但目前还有用。
弃之不得。
此言倒是在理。
最初遇见宁修远的时候,姬无盐便觉得这宁家三爷就像是燕京城这个大染缸里最上蹿下跳的那条鱼,唯恐天下不乱,好赖不分……
姬无盐收了棋盘上的子,遂又问道,“那……之后呢?左相若败,陛下是不是就该鸟尽而良弓藏了?届时,宁家当如何,三哥可有打算?”这也是她如今担心的事情……
太子败,无人能与宁国公府平衡,宁家自成皇室心头大患。</div class="contentad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