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齐盯着那枚令牌,眼神炽热,连呼吸都无意识地敛着。
天地间的声音渐渐远去,耳中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声、一声,稳定、有力。
其实一直到现在,李裕齐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是尤封这个驸马爷。历朝历代,驸马不涉朝政,纵然有过一二先例,也不过都是闲差,从未有过正经实职,何况还是这样至关重要、手握兵力的职位……
大理寺有一支暗卫,独属于大理寺卿调度,是以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历来属于皇帝的亲信、爪牙,甚至是朝堂的眼线,而这支暗卫,就是皇帝最要紧的一道防线。
朝中知之者甚少,自己也是听外祖父提起过。
为什么是尤封,他不明白,外祖父也不明白。后来,李裕齐隐约算是猜到了些,长公主生尤灵犀的时候,伤了身子已无子嗣希望,驸马不能纳妾,这尤家算是绝了后了,此为一。其二,尤封为人刻板、耿直,是典型的武人性子,好拿捏,就冲着这些年东宫再如何示好都未曾在他那处讨了半分额外的好处去,就可见这人当真是难结交。
无后、耿直、还有些愚忠,这就是尤封——皇帝心中最快的剑、最好的盾。
但尤封终究不只是一把剑、一张盾,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还有一个骄纵的、有些小机灵却没有大智慧的女儿,最重要的是,尤家的这个女儿……最近困扰于一桩摆脱不掉的赐婚。而很幸运的,李裕齐倒是有些法子……
如此,岂不是一桩皆大欢喜的买卖?
李裕齐心下狂跳,动作却轻缓,像是生怕惊了眼前的梦境似的,用一种很慢很慢的速度倾身靠向尤灵犀,心下狂跳,面上却压着,只是嘴角仍压不住得上翘,于是,他的表情就在压抑与压不住之间反复横跳,整张脸近乎于疯魔一般地扭曲,“这……这就是能调动、号令大理寺暗卫的令牌?”
“是。”尤灵犀比他平静多了,稳稳地点了点头,肯定道,“父亲平日里很少需要调度这支暗卫,是以这令牌他都搁在暗格里,只在我还小的时候,拿出来给我把玩过,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这是顶重要的东西,能调动很多很厉害的人……而尤家并无很厉害的府兵,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这支暗卫。何况,那时候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他更加没必要骗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