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量好尺寸后,接下来就是等,大概要一个来月之后,才能试样品。这段时间,就是漫长的等待。
而这个时候,沪市的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屋子里闷热闷热的。
白天出门很多人都打着伞遮阳,晚上更是有人直接睡在了树底下。
男人们被热的直接穿背心裤衩,眼瞅着,那汗珠子就从前胸冒了出来。
这时候,每天都得冲冲凉,不然一身黏腻腻的,真是睡不着觉。
即便如此,也得熬到下半夜凉快些了,才能睡得着。
盛希平他们来到这儿第二天,给陈维民测量完尺寸后,就去邮局打了电话回林场报平安。
同时盛希平还发了电报回去,告知他们所在的地址。
没几天,家里头就寄过来了钱,顺带还有一封加急特快信。
信是盛云芳写的,信里面说,张淑珍让盛希平在这边多买点儿东西回去,尤其是衣服什么的。
难得来一趟大城市,总得捎一些东西回去。
家里亲朋好友什么的,也都托盛希平帮忙,给带些东西。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陈维民就在旅店等着,盛希平则是各处转悠,天天出去采购东西,然后打包寄回去。
沪市这么大,盛希平也不能每次出门都坐三轮,于是花了二十块钱,办理了公交月票。
只要办完这个,全城的公交车都随便坐。
这下可就方便了,手里拿着张沪市交通地图,想去哪里就坐公交车。
有时候在一些繁华地段走的累了,就直接坐到公交车上,随便去哪里都不管。
靠窗一坐,把头稍微伸出窗外,有风吹着,还能凉快些。
就这样,盛希平成天没事做,一出去就逛一整天,到下午再回旅店。
这天,盛希平去南京路步行街转悠,忽然瞧见一个小男孩站在街上哭。
周围人都行色匆匆,也没人关注那孩子。
盛希平瞅着那孩子也就六七岁的模样,长得挺可爱,一时间想起陈峰了,于是走过去,蹲下来。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哭啊?家里人呢?”
那小男孩抬手抹了抹眼泪,看着盛希平,“我找不到妈妈了。”
男孩说话带一点沪市口音,还有点儿其他地方的感觉,说不上来,反正盛希平能听得懂。
“你妈妈去哪里了啊?”盛希平瞅着小男孩白白净净的,身上穿的衣服也不错。
看起来家境很好,应该不是家里穷不要的,估计是跟家人走散了。
“不知道,刚刚她说要去厕所,我找不到她了。”男孩又哭了起来。
盛希平从孩子断断续续的描述里,大概听明白了,这孩子应该是跟他妈妈走散了。
“那你别乱跑了,咱俩就站在这儿,我陪着你,咱们等妈妈好么?”
盛希平估摸着,这孩子应该没走特别远,他的家人肯定就在这附近,应该是在找他呢。
所以盛希平也没领着孩子四处找,而是停留在原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就见到远处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正慌慌张张的朝这边走,一边走,还一边跟行人打听什么。
盛希平一看,就猜出来那可能是这孩子的妈妈。
“巍巍,你看那边的是不是你妈妈啊?”盛希平朝着前面指了指。
男孩叫巍巍,他顺着盛希平指的方向,也看见了那个女人。
“妈妈。”说着,巍巍拔腿就跑,朝着那女人扑了过去。
“巍巍,你胡乱跑什么?妈妈出来就找不见你,急死了。”
女人一把抱住了孩子,眼泪瞬间就出来了。刚才真的是太害怕了,她真担心孩子找不着。
“叔叔。”巍巍依偎在妈妈怀里,回头朝着盛希平的方向指了指。
盛希平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同志你好,刚才我在这儿遇见了巍巍,他说跟妈妈走散了,我就陪着他在这儿等了会儿。”
这事儿得解释清楚,不然人家还不把他当成拐孩子的了?
女人抬头看向盛希平,“这位同志,谢谢你啊。
幸亏有你帮忙,要不然巍巍还不知道走哪里去了。”女人一脸感激的向盛希平道谢。
“不用谢,我也就是路过,看他在那儿哭,怪可怜的。往后出门可得照看好孩子,这么点儿的孩子要是走丢了,找不回来。”
盛希平看了看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巍巍,笑着朝他招招手。
“好啦,你找到妈妈了,跟叔叔再见吧。”既然孩子找到妈妈,他也就放心了,他还有事呢,得回旅店去。
“同志,你等等。我听你的口音,是东北人吧?你是松江河林业局的啊?”
不想这时候,女人却突然开口问道。
盛希平一愣,这人怎么知道自己是松江河林业局的?于是连忙回头。
“啊,我是东北人,松江河林业局的,怎么了?你认识我?”
“不是,不是,我认识你手里的公文包。”女人笑了,指了指盛希平手里的包。
“我爱人的哥哥,也在东北,也是林业局的,泉阳林业局。”
盛希平在保卫科上班,前阵子林场给科室人员都发了个公文包。
这趟出门,盛希平要带着介绍信、支票等各种文件,所以就把公文包带着了。
这几天他出来逛街,替家里亲戚朋友买东西,怕忘了人家都让他捎什么,所以就用公文包装着钱,还有家里寄过来的信,以及账本和笔,便于照着信采买,顺道记账。
那公文包上面印着松江河林业局的字样,估计是女人瞧见了,正好家里有人在泉阳林业局,所以才好奇打听。
“哎呦,泉阳林业局跟我们局都在一个县里,距离也不是太远。”
盛希平一听就笑了,没想到身在异乡,竟然还能遇上跟家乡有关的人呢。
“你好,我叫惠英琪,原本是沪市人,在北疆下乡。
这次是带着孩子,回来探亲加调动工作,好多年没回来了,带着孩子出来逛逛,没想到差点儿把孩子丢了。幸亏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