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氤氲着浓长的鸦睫,燕从灵低垂下眼睑,哑声说道。
这样的药她吃了十多年。
师伯精通药石之道,天下闻名,但对上她的梦魇也只能是压制。
“又做噩梦了?”男人将茶杯放回,扶着她重新躺下。
“嗯……”
她含糊不清地应,双手却不由自主揪紧被角。
楼弃雪轻叹一口气。
下一刻,温热指尖落在她手背上,轻轻地将少女手指勾出。
“看来今晚你是睡不着了,索性和我说说话吧。”
说什么?
燕从灵脑海醉酒般散乱。
她和他单独闲聊的时候不多,有也像眼前这样不知道说什么。
近十年里,提及妖物脑海中只有那片血色,即便清楚不能恨屋及屋,但也难以做到坦然相待。
“你先好好躺着。”
似乎看出她的茫然无措,楼弃雪俯身,从床底下翻出一只小匣子。
很新,应该才买不久。
咔嚓。
匣子被打开,里间厚厚的一摞书看的燕从灵一愣。
楼弃雪将灯移近了些,跃动光亮间她看清上面的字。
竟是一堆话本子……
仅穿一袭单薄雪白亵衣的男人,眉眼依旧昳丽,却比往日柔和,笼着灯烛光影,“我讲的慢一些,你闭上眼睛听。”
少女眼睫轻颤。
儿时她总喜欢俯在长辈肩头,听外头的草木山川,收集一箱又一箱的话本子,宝贝般悄悄藏在床底下。
只可惜全在那场火中烧成灰烬……
隐约之中似乎有什么超过预料,她下意识又想蜷起指尖,但被另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覆着,只能作罢。
“给你讲什么好呢。”
见她分外沉默,楼弃雪只当她心神未定,挑了一本出来。
“就这个吧,书生夜半遇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