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嵌着玛瑙和翡翠的金戒指,一双粗糙,骨节分明的大手,上面的纹路,不留余地诉说着戒指主人曾经历过的沧桑。
抽烟人距她不足五尺,夕伸出手,指尖距离那男人不足三尺,她只要踏步冲出,大可以击中这人面上的任何一处穴道。
反之,抽烟人亦然。
她现在没有出手,只因为她没有理由与之争斗,烟雾一直在吞吐,她也看不清这个人的脸,更听不清他的话。
他说了一些晦涩难懂的方言,不是基于普通话的方言变体,更不是英文或者日文,听起来有一种奇怪的韵律。
在烟杆红光的映衬下,可以看出抽烟人手上的褶皱很细,他确实是一个爱电子烟的人。
他又抽了一口,“噗——”长长的浓烟从嘴巴里吐出。
紧接着他又用鼻子深吸,随着“嘶——”的一声,刚刚吐出的浓烟又被他吸进了鼻腔里。
这就是回龙!
夕看得有些惊讶,她的食指和中指动了动,其余三根手指微微弯曲,试图以剑指拨开云雾,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呼”的一声,刚刚被吸进鼻腔的烟雾又从男人的口鼻中一下子涌了出来,原本像丝带般的云雾随之向外暴涨,他的身影也融化在烟雾中。
白烟扑面,夕连忙以右手护住口鼻,左手蓄足内劲,向两边一拨。
白烟澄澈,云开雾散。
她定睛一看,方才抽烟的人也已消失不见。
夕倒也没多想,舰上的干员何止千百,有几个高手也并非怪事,她索性像往常一般回到了居室。
和娱乐室一样,她这间房内的窗户也是锁住的,而且是从外向里锁住,这是徐乐当初下达的命令。
外面一定是发生了非同小可的事,不然舰船绝对不会封锁。至于这些事,夕也不愿多想,既然能待在屋子里,那就听从指示。
不过她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与先前雪谷中的那幅画有莫大的关系,那日诗怀雅被画意困住,夕当即进入画中,以折损三十年功力为代价把她救了回来。
从那时候起,她就觉得那幅画大有玄机,她亲身进入画中后,这种体会更深,依稀觉得那副画很有可能是一个藏宝图。
昔年李仲在泰拉大陆各处游历,长达十年,这十年间,他与何孟踏遍了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下至深海与地底,上至天空乃至月球。
这个世界对于他而言,像极了一个褪了皮的蛇,一个碎了壳的鸡蛋,已经没有任何秘密。
他当然也做了很多成果,就比如深海之下与世隔绝的桃源城市,北荒之上当世无两的铁甲禁军,至于具体的位置,绝对需要地图。
经过了这几天的研究,夕愈发笃定,位置坐标就藏在那幅画中,所以她近些天来仿照那幅画,进行了很多次的临摹,数不清的废稿摆放在居室内。
她的居室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最深处摆着一张绘画用的长案,坐在这个地方研墨、描摹,便是她一天内最喜欢做的事。
长案旁的剑架,如往常一样,摆放着她的那柄赤红色古剑。
墙角一处卧榻,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最近她一直醉心临摹那幅画,已有五天未眠。
一桌、一剑、一榻,除此之外,窗台上还摆着一株吊兰、一盆文竹,这就是文人雅士的标配。
她端详着案上刚起好的画稿,也就是在这时,她察觉到了不对劲,一种深重的不详感袭上心头。
没人敢进入岁相的房间,宿舍的门一向是不锁的,有时甚至是虚掩着,可这一回,案上少了样东西,一样她作画时必不可少的东西。
砚台,一块松花石雕刻而成的四方石砚,这是市面上都能买到的东西,绘画主要靠笔墨,而不靠砚,所以它算不上名贵。
旁边摆着那么多名贵的画笔,夕专用的夕墨也在案上,这些在墨客与收藏家间极难求得,可为什么有人偏偏要去拿自己的砚台?
怎么会有小偷想要偷这个东西?
夕在疑虑,紧接着她又听到了响声。
“笃!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