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娜轻笑道:“可夫人说的是理想,理想是不能跟现实混淆的。”
她听着,忽然觉得九色鹿不光善良随和,而且有着一种和自己一样的天真,天真到说出了一些自己也曾想过与之类似的奇思妙想。
女人之间,也只有一个人充分相信一个人后,才能说出这种心里的幻想。
九色鹿笑道:“我之前也跟小特说过这话,他吓了一大跳,跟我说:‘那么多糖溶进血液里,大家怕是都要得糖尿病,医院的胰岛素是会告急的。’”
阿丽娜也被逗乐了:“从前几天小特和叶莲娜吵架我就看明白了一点,他很幽默,不光会惹人生气,也很会讨人喜欢。”
九色鹿接着道:“我跟他聊过许多问题,谈到源石病时,他是这样做的。”
她说着以左手比了个剑指,透过灯光,穿过苍茫的夜色,指向浩瀚的星空。
“世间一切灾祸,都是天安排好的,如果遇到实在迈不过的坎,千万莫要自责,而是要去反抗,就算没有底线也不要紧,因为责任不在自己,而是在天。”
身材魁梧高巨的乔牛牛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听到这他也不由得一惊,忙问道:“遇到压迫就用杀戮来反抗,这岂不是就跟整合运动一样?”
九色鹿否认:“不,小特他更狂,更敢想,因为他要反抗的对象不一样。”
阿丽娜问:“他要反抗的是谁?”
“天。”九色鹿答,“他最初的想法,是要一剑斩向天堂。”
一剑斩向天堂。
好一个想法。
好一柄剑。
“我的想法一直是这样的。”特子愤愤然道,“秦岭淮河为南北分界线,这个世界好像没有这个岭,也没有这条河。”
“那也不妨事,尚蜀就是南边,你就是小南蛮子!”特子还不忘做了个鬼脸,“小南蛮子!”
原来是因为特子说了句“南蛮子”,年一听立马翻了脸,大为不悦。
但她仍故作矜持:“你觉得我会和区区人类生气?”
“区区人类?”特子面色一沉,“你是说几个月前和你令姐一起取得尚蜀任家谋反罪证的大豪杰吗?”
那日令假借祝寿之由,击昏了任家次子,故意以岁相身躯挨了几刀,特子则趁乱而动,潜入府库盗走了天府私造的兵符与帅印。
岁相出力,特子动手,本该是个成功的突袭,可谁也没想到,他虽然前脚偷走了金质的兵符和帅印,可后脚却把它切成了百十来块,卖给了黑市商人。
一切谋反罪证亦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