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的不说话,只把头低下去,便听大的道“既落入大人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此事与他两无关,他们所为都是我胁迫。”
两小的听闻,自然不愿意,抢着认罪,一时屋内倒是哭声不断,听得江絮脑胀,忽闻刘娘子道“少监大人,可否容我说一句。”
江絮知道她有想法,微微颔首,刘娘子道“他们虽有错,但所言倒有几分道理,若非他们在此扮鬼,恐我早已遭人糟践,如此说来,我们算是两清,此事就此过去,我不愿在追究,还望少监大人成全。”
三人虽有些惊喜,但深知此事还需的江絮点头,小心翼翼看她一眼,听他道“既如此,便依你所言。”
大的那位忙要谢恩,又听江絮说道“不过,虽是能放你们,我还有个条件,日后若是刘娘子处出了何事,我不找旁人,只找你们三人算账。”
三人忙不失迭点头,只要能放了他们,哪里有不应的,刘娘子亦与他谢过,几人相携离去。
此间事了,天已经微微亮,江絮思绪一闪,忽然想起来,莫怪她莫怪觉得有些眼熟,那小子,正是她在瓜州陈维生家中见过的流民,看来当日在陈维生家中,他许也没说实话,她想着追上去问问,出官署已经见不到几人身影,罢了,其实她后来有着人在瓜州俘虏中打听过,证实陈维生确实未曾被抓,以他的心计,她到不为他担心。
第21章 暗涌
时年九月,因处理俘虏一事,陆家朝堂一时间分为两派,一派以王通为首,建议整编俘虏,擢用有能力之人,可用于扩充军队,一派以陆文为尊,恐收编俘虏成对方奸细,支持杀降卒,各有其理由,一时间亦都不肯相让,在朝堂上吵将起来。
陆政之因高峰大胜,正有扩张之意,打仗就少不了人,这五千俘虏人数不少,且都是赵军精良,若能为之所用,实乃如虎添翼,但陆文担忧不无道理,他略一思忖,想先前招兵时,流寇地痞亦是通通不拘,况俘虏乎,遂在争吵之后,他拍板同意王通之举,派他一手安排收编擢用之事。
事已至此,陆文深知多言亦无用,只好认了,但拒收这些人入自己麾下,此事江絮不好多言,凭良心论,她是支持收编擢用,前世生长在红旗下,实在看不得这种杀俘虏举动,但这在古代确实稀疏平常之事。
十月,陆政之命陆文、郭远、成封因三人领军,兵分三路,分别向安新、定州、平县三处进攻,未料郭远与定州遭知州王文兵猛烈反攻,大败而逃,而攻打平县的成封因被镇守平县的赵家大将刘志击败,只陆文顺利夺下安新一县,安新县丞为求保命,像陆文献出逃难至此的先帝幼孙陈联,陆政之知此事,亲自与安新迎回陈联,拥其称帝。
十一月新帝陈联禅位与陆政之,陆政之称帝,建立西齐国,封其妻张氏为西齐皇后,长子陆文为太子,次子陆仁为淮王,至此,西齐国成立。
又因之前两员大将南下攻城失败一事,陆政之暂缓进攻中原的步伐,将目光转向肃州以北仓州、凉川之地,时有人上书可启用盛国公张路,陆政之正有试探张路之心,便下旨任张路为主帅,以赵军降将张忠化为辅助,共同攻打仓州。
岂料旨意方下,便传来张路被害死讯,朝堂一片哗然,西征一事一下陷入僵局,陆政之恐张路之死会引起肃州混乱,欲派以吊唁之名,前往查看,斟酌之际,张路之子张瑞孤身一人,提连应头颅而来,主动请缨出战,上表对西齐忠心,陆政之对他此举甚为满意,赞他勇猛威武,有大将之风,允他之请,命他为征讨元帅,继任其父盛国公爵位,另追封其父为北间王,一时间荣宠极致。
张路在陇川一带算得上人物,毕竟当初陇川之乱因他而起,现他之死,少不得在坊间掀起一波风浪,多说这连应是被张路逼疯了,才冒然下手杀人,原这瓜州守将连应,自丢了瓜州便被张路撸了官职,囚禁与府中,后因张路投降,加之其妻张氏在张路面前求情,才得以放出。
张路因怪他丢瓜州,才致自己不得不跟陆政之投降,对他越发不喜,平日并不待见他,张路身边多是见风使舵之人,见状对连应更是冷嘲热讽,连应纵是原先在西北所时,也从未有这等境况,生出一股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慨,又无能为力,只能酗酒度日,如此一来,便连张氏都对他嫌弃起来,日子过的越发憋屈。
这日,正值张路长孙白日宴,众人放松之际,连应忽然举刀,一把刺向张路,张路手中抱着孙儿,躲避不及,被他扎中颈脖,顿时血流如注,场中人被这一幕吓的不知所措,婴儿刺耳哭声让他们骤然回神,有那胆小的妇人已经大叫起来,场面顿时失控,张瑞大喝一声,抽刀砍向连应,质问道“老贼,我父待你不薄,如何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