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我在此,城中那些人才会信,二兄必不会放弃金州,我若在此时离去,难保他们不会再次开城门迎接王初和。”
陈维生听他说的有理,且此事不宜拖延,斟酌之下道“三郎君放心,我必定将郡王带回金州,若是不能,我必回金州陪三郎君守城!”
赵知应道,他并非不晓得陈维生心意,只是他即是赵家人,自有他要担起的责任,这些事是非旁人所能替代,即便是当真葬身与此,亦不愧祖宗先辈。
两人这方说定,陈维生趁夜带人出城,往行山方向而去。
周士东得知颍县之事,喜不自胜,顾不得身后紧追不舍的赵观,一路往疾驰往金州而来,行至金州的行山山脉附近,心中已经悄悄松了口气,这里距离金州不过二十里地,不肖半日,便可到金州,届时他与王初和那边两方攻城,金州抵不过多久,只肖在赵观赶到之前拿下金州,一切皆无虞。
只这方心思方定,忽见两侧山崖边有落石掉落,有人躲避不及,被砸了个正中,只听一声惨叫,就再无动静,周士东顿时一震,这几日并无雨水,山上的山石为何会这么巧落下来,他是不信的,忙大喊道“有敌袭,快走!”
话落,他好似听到一声嘲笑,两侧山崖落石滚滚而下,这山道路径本就狭窄,数万的兵马,纵是逃跑亦来不及,被这一通乱砸,死伤无数,周士东气急,偏此时又无时间耽误,只能眼看着贼人消失在山林之中。
这一战,让他胆战心惊,紧赶慢赶出了行山附近,尽是折损一小半人马,活着的俱都被方才吓得一阵心惊肉跳,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远远见到金州城门,周士东不敢松懈,重新整顿队伍,欲要往金州城门而去。
赵知站在城墙上,已经看到周士东的部众,却不见陈维生归来,不知他如今生死,正忧心之际,忽听城墙下有人喧闹,他探头一看,见方珏娘穿了一身甲胄要上城楼,他这会没空搭理她,语气严厉道“你来捣什么乱,回去!”
林敬点头,与赵观一同去领酒水,那店家见是赵观,慌忙行礼,赵观摆手道“老丈无需多礼,只取些酒水来便是。”
那店家忙与二人斟上,赵观接过一饮而尽,方问道道“老丈为何还留在城内,不曾逃难去?”
那店家一笑,道“不敢瞒郡王,小的家人都已经出城,留小的善后,原也想跑来着,只想着今日重阳佳节,必是有不少将士思念亲友,便开了张,送些菊花酒,聊表慰藉。”
赵观笑道“老丈有心了。”
那老丈一摆手道“郡王与将士们守城辛苦,小的这算不得什么,只愿郡王能早日平定这乱象,小的们才能有平安日子可过。”
他正说着,城中忽然响起了号角声,两人面色一变,蹭的站起来,丢了块碎银子,急匆匆往城墙上赶去,那店家忙追上去,看着两人背影,又恐引人注意,只好在悄声道“老天有眼,一定保佑郡王凯旋。”
燕郡王性情敦厚,他在北地善待百姓的名声,在渭东亦有流传,比之杀人掠夺的周士东,城中人莫不希望燕郡王能赢。
而另一边,金州城内,城中杜家因先前开城门放周士东进城一事,一直惴惴不安,虽说这位赵三郎君说了既往不咎,但难保他日晋王想起来,对他们发难。
又听闻王初和攻打颍县一事,心思活泛起来,私下拉拢其他世家大户,意在劝他们投诚王初和,这里面多的是人精,这会子城里还是赵家的,那燕郡王又连打了几场胜仗,说不准这到时候是谁赢,这会子他们可不敢表态,只都嘴头上答应,心底另有一番算计。
杨家亦是杜家的拉拢对象,只杨家方被这周士东威胁,对他岂会有好感,只盼着燕郡王早一日斩杀周士东为好,且他们家那位表姑娘,跟赵三郎君牵扯不少,若是真能成,与他们亦有好处,是以对杜家这话,不仅不听,还私下拉拢其他世家支持赵家。
杜家见他们如此态度,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只好多做打算,一面在金州应和赵知,一面偷偷派人去给王初和通风报信,言明金州城中如今不过几千人守城之事。
那王初和得知金州事变,大惊,待冷静后,知晓周士东粮草后继困难,恐无法支持太久,恰在此时,收到杜家来信,点兵至单城,由单城进攻颍县。
这颍县县丞梁段,忠于前朝,对赵坚与王初和之辈都不屑与之相交,当初赵坚亦有心拉拢,但梁段死守城中,赵坚思其位置,与王初和相接,他日若王初和有异动,尚且能做缓冲之用,且当时他早已将目光放在河东一带,区区颍县,他并未方才眼里,是以并未再强行攻打颍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