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鹏神情一滞,看向那孙元衡,虽觉他说的有些理,但神情未免过于放肆,碍于太子在侧,只好忍下道“孙将军所言及是,是我错估人心,不若孙将军敏锐。”
赵达觉察出二人之间的暗涌,孙元衡忠心与他,自觉这方文鹏是父皇派来监视他的,又是二郎的人,才会如此警惕。
他东山之行,虽让父皇对他兄弟二人放松了些警惕,但多半会引起二郎与他自己的摩擦,他知二郎心意,并不想让麾下之人起了嫌隙,遂道“方将军乃是耿直之人,想不到这些龌龊事,亦是正常。”
赵达开口,孙元衡岂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能从叙州一直跟在赵达身边,惯是会揣测人心,遂道“方郎将,卑职方才失言,还请郎将莫怪!”
方文鹏亦非不知世事之人,太子与这孙元衡都给了台阶,他岂有不下的道理,道“孙将军言重了,确实是我疏忽了。”
岂料大军方拔营之际,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身下之马焦躁长鸣,他神情一顿,就听有人来报,“将军,有晋军偷袭!”
薛宗正面色凝重,他如今自己已被包围,眼见后方敌军越发凶猛,他心知若不寻求突破,恐怕活不过今日。
他麾下蔡祭酒见状,提议道“将军,想要脱身倒不是没办法,只看将军舍不舍得人了?”
薛宗正知此人惯来有些心思,虽有些心术不正,但世道如今,他顾不得其他,道“什么法子?快说!”
蔡祭酒将双方军队鏖战到一处,道“将军手中,尚且还有几枚火药弹,可用火药弹开路,就不信那晋军不退。”
薛宗正听他所言,心下犹豫,如今晋军与他手底下的兵缠斗在一起,若以火药弹开路,皆是死的可不止晋军。
蔡祭酒何尝想不到此事,但这会子俱是紧迫,若不抓紧机会离开,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又道“将军,再犹豫下去,我们可都得死在这,且行军作战,哪里会没有伤亡,待他日将军回过神来,再提这些弟兄们报仇雪恨。”
薛宗正眼见赵记领着一对人,朝他直直而来,明白自己不能在犹豫下去,兵日后可有再招募,只有有口吃的就不怕人不来,他若正折损在这里,可就没有机会了,遂听信蔡祭酒之法,命人以火药弹开路。
两人不再开口,只听赵达之令,在城门外等候后方的攻城之物,并不主动攻击。
而另一侧的漳县城门上,郭校尉守了一个时辰,见那晋军根本不上去攻击,心中越发奇怪,不知晋军是否另有他招,遂唤人道“你去府衙去看看将军的情况,若他醒着,就将这里的事告知与他,看他如何定夺。”
那小将领命往府衙而去,谁曾想,到了府衙大门一问,方知将军一行人根本没去府衙修整,顿时不知所措,匆忙派人在县中询问,只在后门守卫那处打听才知,将军半个时辰前已经带着人出城修整,他顿时面色大变,顾不上其他,赶忙回去报信。
那郭校尉听闻此事,不可置信,道“你可探听清楚了?将军真的带人走了?”
那小将苦着脸,上万的大军与将军一同从西门走了,那守门就是个瞎子也不会看错,回道“校尉,千真万确。”
郭校尉闻言,腿一软,一下瘫坐在地上,好一会,才站起来,咬牙道“你派人去西门外找找,许将军就在附近。”
那小将觉得自己都能猜到的事,校尉肯定心知肚明,将军是将他们当做弃子,用来阻拦晋军的脚步,哪里真会在城外扎营,但不好反驳他的话,只道“小的去城外看看,若是将军不在,小的回城与校尉同进退。”
郭校尉借了把力,站起来,道“好儿郎,你去吧,若城外没人,就回来,我就是舍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你们死!”
小将不知他心中打算,以为他是安慰自己,不在多言,骑马匆匆往城外而去。
郭校尉见他离开,抬眼看城外晋军,他们不动作,恐怕是早已猜到薛宗正这小人逃窜之事,只他还跟个傻子似的在这里守城!
他一人死毫不畏惧,只可惜这些守城的儿郎,为了一个那样卑鄙小人送死,太过可惜!
思及此,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只待那小将归来,若是这薛中正真的跑了,他愿以自己身死,换城中将士性命!
那郭校尉见赵达来,立马跪下,恭敬道“小人乃是城中校尉郭兆,特出城来迎接大将军。”
赵达道“郭校尉,薛宗正何时离开的?”
郭校尉听他所言,心中越发愤恨这薛宗正,咬牙道“回大将军,薛宗正乃是一个时辰前带人离开。”
赵达道“一个时辰,按着他们的脚程算,这会子,恐怕已经到汝州,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