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扫过这院中人,神情一凛,冷声道“将这庙中之人都带回大理寺,将给何少卿,挨个审问,莫要漏过半点可疑之处。”
孟娘子闻言,心中一急,她清白的小娘子,若进了一趟大理寺,可就说不清,忙道“太子殿下,我等不过是来此赏花,只因路过,就要被带入大理寺中,未免太过草率了些。”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质疑太子殿下?”张素并非真不知这女郎身份,孟家报案之时,恰他与太子都在大理寺,才有了金吾卫来此一事,他出声呵斥,不过是看不惯这些女郎的倨傲。
孟娘子轻蔑的看他一眼,不理会他狐假虎威,张家什么身份,她难道还不知吗?
宣王之事,即便是牵扯出燕王,亦并非什么大事,燕王本就是宣王的亲舅舅,外甥在寺庙中,他派人来探望,亦是常情,只这张家突然提及,却让江絮不得不提防,幸而她早有准备,且不知他们背后有何谋算。
虽早知赵达做了这般选择,如今见他与张家合作,暗中挤兑燕王,心中一时有些复杂,当真无路可走了吗?她想着,却不敢看赵达,深怕被一侧的张素看出些什么来。
赵达垂眸,淡声道“事出有因,江先生着急,亦可谅解,张将军乃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会介意此事。”
张素自不敢反驳赵达,虽对燕王的人不喜,但太子殿下无心计较,他不会多言,只道“殿下圣明,江先生这般仁义之人,卑职一向尊重,只因公务条例,才不得已将江先生阻拦在外。”
江絮见他嘴上如此说,神情却带着几分倨傲,不过是场面话,她道“微臣冒失了,幸而殿下与张将军大度,不与微臣计较,微臣这就告退,不敢再扰金吾卫办事。”
无论如何,若今日之事是赵达所为,宣王二人应是安全无虞,她去不去倒是无妨的,说话间,便要离开。
“江先生不必急着离开,今日出事之人,恐与江先生挂心之人有关。”赵达并无心隐瞒她什么,且以她的心思,估计早猜出来庙中之事,不若不会故意套张素的话,又道“方有人去去大理寺报案,说是庙中有一幼童中毒身亡,如今这庙里住的幼童是谁,江先生应该很清楚。”
江絮面色一变,状若惊慌道“殿下,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可知下毒之人是谁?”
只看向太子,道“殿下,我并非不愿配合,只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殿下亦该知晓,这庙中多与我一般前来游玩的世家娘子,若进了大理寺内,岂不被人误会。”
旁人还好说,二郎君死前,可是吃了她给的糕点,纵是宣王等人信她,旁人未必肯信,她报案便是为了自证,若今日来的是其他人,必不敢压她去大理寺,可她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来,如此她又不得不想其他法子了。
赵达冷眼瞧她,道“孟娘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庙中诸位小娘子即是清白之人,又何惧他人如何说。”
孟娘子听他这话,只觉一口老血涌上来,她们自然知道自己是清白的,只是旁人会怎么想?
太子岂会不知这个道理,明知如此,还非要压她们入大理寺,分明就是故意为之,她咬牙道“殿下,若殿下一定要压我等进大理寺,我只有陪着二郎君一道去了,方能证明我的清白。”
赵达冷笑一声,道“孟娘子如此血性,孤又岂能不成全娘子的气节。”
孟娘子一愣,一时有些不可置信,赵达在说什么,他可知道,若今日自己真死在这里,孟家岂会放过他,河东旧部,如今多以孟家为首,他担着逼死孟家女的名声,日后这太子之位,恐怕都会不稳,他这是疯了?
原还以为赵达是个人物,如今看过,竟然糊涂至此,往日尽是她被此人的皮囊迷惑了眼,再看他,竟是连面目都难看了几分。
江絮眼见这场面跟脱缰的的野马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却是猜不透赵达的心思,这并非他往日作风。
孟娘子没想赵达竟如此轻易就同意了江絮的意见,哪里还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心中愈发不忿,怪道说枕边风,江絮这枕边风,可真顶用,思及此,愈发不耻二人,冷眼站着,不再开口。
待有金吾卫请她离开,才领着一群仆役往外走去。
江絮原也没想落得孟娘子的好,事实上,她也才反应过来,如此简单的办法,赵达不可能想不到,那他方才就是故意为之。
她并不觉得,他是专门针对人家小娘子,许是孟家在哪里惹了他不快,才故意吓唬人罢了,今日即便她不开口,多半亦会有其他人开口。
第217章 匕现
院中人陆续被金吾卫带离,宣王依旧不动,亦不许旁人动小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