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岛提着还有大半的酒壶,却是有些想不明白这场见面的意义所在。
莫非便只是二人那相似的面容之下的一种难以分割的关系纽带所代表的东西?
在城头张望了一会人间,南岛便提着酒走回了城内。
谢先生大概是不想要这半壶酒了,南岛于是便直接喝着酒一路走去。
走到半路便看见明先生便在不远处的屋檐下静静地站着。
南岛还以为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酒了,走上前去,把酒壶递给了明先生。
明先生却没有接过来,只是***静地看着城头之上。
南岛本以为那个南楚灵巫又回来了,只是回头看去,什么也没有,只是清晨的薄雾飘在城头,像极了落日时分炊烟的模样。
“明先生?”
南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开口试探性地叫道。
明先生回过神来,低下头看着少年,却是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先生在想什么?”
南岛提着酒壶好奇地问道。
明先生沉默了少许,轻声说道:“只是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句话,叫做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但我其实觉得不对。”
“如何不对?”
南岛有些不解。
明先生缓缓说道:“世间的所有久别重逢,只是相遇而已。”
南岛静静地听着这句话,总觉得其中有着莫大的疏离之感。
“那人是谁?”
南岛将酒壶递给明先生,后者依旧没有接过来,只是摆了摆手。
“明蜉蝣,南拓灵巫,这场战争的主使者。”
“原来是这样。”
“你不奇怪?”
“确实奇怪,这样的人来了南衣城,就没人想要留下他?”
明先生却没有想到南岛所说的奇怪是来自于此。
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轻声解释道:“因为南衣城现而今没有人能够留住他,连公子无悲这样的人都留不住,更何况他呢?”
“但我见先前剑宗师兄的剑在那里。”
“剑在那里,只是告诉他,人间剑宗看到他了,剑宗师兄弟手里握着一些东西,但是他们也不确定那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所以一直不敢动用,但是那样东西毕竟在手里,倘若明蜉蝣真的想要在南衣城做一些什么事情,他们自然便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南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先生却已经转身向着冷清的长街里走去。
南岛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酒壶,在后面问道:“先生不喝酒了?”
明先生***静地说道:“我不是嗜酒的人,喝酒自然要乘兴,既然兴致已经没有了,自然便不喝了。”
南岛便站在那里,看着明先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头。
回头张望了少许,南岛提着酒壶继续喝着剩下的酒,向前而去。
走了没有多远,便看见前方不远处巷子里有个背着断刀的人在那里坐着。
西门?
南岛好奇地想着,但是并没有避让开来,一面看着西门一面从巷口走了过去。
“我可以看下你的剑吗?”
原本安静地坐在巷口石墩上的西门,在南岛走过去之后,却是蓦然开口说道。
南岛正仰头喝着酒,听到这句话,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桃花剑,又看向那个据说很有名的刀修,放下酒壶想了想,说道:“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西门笑了笑,说道:“因为你这柄剑上似乎有磨剑崖的味道,这让我有些好奇,如果不愿意,那么便算了。”
南岛自然不愿意。
不管是陈鹤,还是张小鱼,都说过类似于要他远离天狱之人的话语。
南岛自然不会相信这个连墙都是黑色的地方的人的话。
所以他直接了当的说道:“不愿意。”
而后转身继续向前而去。
西门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偶遇。
昨日见到了南岛一面,回去之后越想越可疑。
于是今日便打算到南衣城中找下这个少年的踪迹,只是才一出门,便看见那个少年跟着巫鬼院的明先生向着城西而去。
西门于是便干脆在这条巷子口等了下来。
而后那个少年果然便与明先生走了回来。
西门并没有着急,一直等到明先生离开,才走了出来,等着那个少年从这里经过。
所以纵使南岛真的不愿意,西门也一定要看一看那柄剑。
南岛才走了没几步,便感觉有人在身后伸手到了伞下,一把握住了自己的剑,南岛匆忙放下酒壶,抬手同样握住了桃花剑柄。
转回头去,背着断刀的西门便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正握住桃花剑,想要将它拔出来。
一个剑修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把剑拔了出来。
自然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南岛虽然修剑时间不长,却也是自认算半个剑修了,自然不会允许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来。
桃花剑上剑意迸发,于此同时,南岛神海之中好不容易积攒的一些元气也尽数扩散至体外,尝试将西门的手震开。
西门虽然被北台借了一指点成重伤,但是终究也是一个小道七境的修行者,自然不会便这样被南岛挣脱出去,那只手紧紧的握着剑柄,却是没有任何松开的意思。
剑意虽然迸发出来,却被西门一身刀意压住,尽数回到桃花剑身之上。
“我只是想看看而已。”西门***静的说道,握住剑柄就要往外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