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桂花林边坐了许久。
陆小小看向背着剑岔着腿坐在边缘的南岛。
“所以师弟有没有决定好在哪边住?”
南岛看了乐朝天一眼,想了想说道:“乐师弟想去山上的峡谷里盖栋房子,我也去那里住吧。”
陆小小愣了一愣,不过想了想,好像这样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不然南岛来小白剑宗吧,又觉得对不起伍大龙那个憨憨。
但是让南岛去天涯剑宗吧,那他妈还不如来小白剑宗。
看着隔壁好起来,比自己衰落下去还难受。
啊,真该死啊。
陆小小很是羞愧地想着。
南岛看向莫名其妙便低下头去的陆小小,还以为她是有些失望,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陆小小又抬起头来笑着说道:“那挺好的。”
南岛愣了一愣,心想陆师姐这么快便从失落的情绪里走出来了?
陆小小却是很有兴致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去盖房子?我和伍大龙去帮你们。”
乐朝天笑着说道:“师姐平日里还要教师侄们学剑,伍师兄又有诸多琐事,这种小事,我和师兄二人去做就可以了。”
陆小小犹豫了少许,说道:“也行,如果要帮忙的话,可以站在峡谷边叫我们,不过声音可能得大点,山里风大,可能有时候会听不见。”
乐朝天看了一眼南岛身后的剑,微笑着问道:“师兄的剑可以飞这么远吗?”
南岛点了点头。
乐朝天于是看向陆小小说道:“那其实不必这么麻烦,而且喊多了。”
这个声音温和的年轻人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轻笑着说道:“对嗓子不好。”
陆小小拍了拍脑袋,笑着说道:“我倒是忘了,师弟平日里就爱唱些曲子,主要是我们平日里这样喊习惯了。”
三人闲聊着一些琐碎的小事。
晨风渐渐带了些暖意,天边秋阳渐渐升起。
南岛撑着伞站了起来,看着陆小小说道:“那我先和乐师弟回去准备一些东西了。”
陆小小点了点头,说道;“下午我再来找你们。”
“好。”
南岛便与乐朝天走下去,穿过那些白花桂树红花丛,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路过那处瀑流清潭的时候,南岛又下意识地抬头向上张望着。
乐朝天见南岛的脚步慢了下来,回头看着南岛,好奇地问道:“师兄在看什么?”
这也许是一幅颇有意思的画面。
飞流瀑光之下,撑着黑伞的少年抬头往上看去,一旁比少年高了一头的温和青年却是低下头,说着师兄在看什么。
南岛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好奇这瀑流的根流之泉是哪里。”
“有问题?”乐朝天问道。
南岛说道:“只是觉得有些古怪。”
乐朝天于是也抬头看着那些飞瀑,而后笑着说道:“日后师兄可以好好探寻一番。”
“嗯。”
南岛也没有再纠结,撑着伞从瀑流下走去。
“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
乐朝天走在南岛身后,避让着一些飞溅的溪水,轻声说道。
“什么问题。”
“师兄为什么始终撑着这柄伞?便是前些日子沉睡的时候,也没有松开过。”
南岛平静地向前走去,只是这个问题终究还是让他想起了一些东西,于是眼前的那些青山里,似乎又出现了一些细雪。
南岛已经找到了那些细雪的规律,眨了眨眼睛,不再去想那些东西,而后缓缓说道:“因为人间有风雪,我在替世人撑伞。”
这句话很有意思。
倘若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终日藏在深山里的中年男子说出这样的话。
那么世人大概率会以为这是一个隐世的,替人间藏着一些黑暗的大修。
但是一个背了两柄错位的剑的少年这样说,便总有些故弄玄虚的意思。
只是乐朝天这个白来的师弟倒是很认真的看着南岛,仿佛深信不疑的样子,还没有忘了说上一句。
“那师兄确实辛苦。”
南岛回头看了眼乐朝天,看见他那副很是认真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模样,笑了笑说道:“我乱说的。”
乐朝天只是笑着,抬手摸着腰间的葫芦丝,说道:“乱说的也可以,至少可以算是一个缘由。”
二人没有再说什么,少年撑着伞,青年握着葫芦,向着前方而去。
一直到回到了天涯剑宗的院坪里,二人向着远方青山眺望着。
眺望未必想看什么,也许只是为了缓解一些心绪而已。
山风如水,也许落叶便是水中之鱼,向着院坪上游了过来。
二人静静的眺望了一阵,身后的那些小道尽头的青色小楼中有些隐隐的金铁之声,应该是忙碌的伍大龙在打铁。
乐朝天转头
看着南岛说道:“去峡谷看看?”
“好。”
二人于是又走过青石小道,沿着山道向上而去。
于是南岛再度走入了昨日经过的那片狭长的落枫峡谷。
峡谷中今日倒没有昨日那么干净,那些剑削般的地面上满是落叶,也许是清晨晨露太重,一时还吹不走。
等到傍晚时分,那些叶上的水汽被风干,于是便会轻飘飘的,化作飞红漫天而去。
落枫也可以算是飞红。
昨日那些越过谷口驻留的执伞少年而去的漫天红叶,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南岛不由得好奇的猜想,人间所说的那位磨剑崖七师兄,是否曾经便在这里待过。
乐朝天背着那柄丑剑与南岛并肩站在谷口吹着风,看着远山重重,秋阳烂漫,笑着说道:“可惜师兄不是师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