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
小镇姑娘的话语并没有说完,在看清了身后‘路过’之人的模样之后,许春花便怔怔的站在了那里。
那个青天道道人道袍上沾了几点血珠,正在晨风里不安的晃荡着。
......
顾小二一大清早便发现昨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的祝从文趴在面馆的桌子上打着瞌睡。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朦朦胧胧的,就像画卷里的人间一样。
这种时候面馆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客人。
顾小二倒也没有去弄醒祝从文,只是径直去了后厨,打算先给自己下一碗面吃。
大概书生在睡梦里也有些饿着了,顾小二才进后厨忙活了一阵,便看见后厨的帘子便掀了起来,那个书生无精打采地靠在那里,眼睛半眯半睁,也没看顾小二,只是说道:“给我也来一碗吧顾哥。”
顾小二应了下来,而后看着又打算去找张桌子趴下的祝从文,叫住了他。
“你昨晚去哪里了?”
祝从文沉默了少许,这才睁开了眼睛,看着一旁那些渐渐有了热气的炉灶,轻声说道:“天狱,还有巳午妖府。”
顾小二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只是面前的水已经煮开了,他还是先将面条下了进去,而后这才走到了门边,看着祝从文问道:“你去那些地方做什么?”
祝从文只是叹息了一声,说道:“总比待在面馆里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吧。”
顾小二站在那里看了祝从文很久,而后又走了回去,看着锅中那些随着沸水翻涌着的面条,却也是颇为认同的说道:“确实是的。”
祝从文继续去了面馆里趴着。
昨天又没睡,又经历了一些并不如何美好的事情。
这个书生今日确实很难亢奋地起来。
顾小二很快端了两碗面出来,二人坐在面馆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吃面。
顾小二本想问一问祝从文是不是以后不会来面馆了,只是看着书生那有些没精打采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毕竟留下来与不留下来,总归都是容易让人唏嘘的。
渐渐的别的小二都来了面馆里。
这里面的客人也多了起来。
那些汤面的热气,很是热烈地冲散了清晨的冷清气。
大概也是注意到了祝从文今日的精神不好,顾小二也没敢叫他去端面,只是让他留在了后厨,在那里洗洗菜洗洗碗。
书生也没有多说什么,坐在后院里骑着小板凳倒是难得清静的模样。
只是没过多久,后厨里顾小二他们神色很是惊恐地议论了起来。
或许是后厨里太过嘈杂的原因,在后院独自吹着风的祝从文倒是没有听清他们在说着什么。
直到顾小二神色凝重地向着后院走来,祝从文才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回头看着这个小二里的老大哥。
“怎么了?”
顾小二犹豫了很久,而后才迟疑地问道:“你昨晚,去了天狱和巳午妖府?”
这是一开始祝从文便与顾小二说了东西,那时的面馆还很安静,自然不存在听漏了或者没听清楚的情况。
只是顾小二还是谨慎地问了一遍。
祝从文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停下了手里择菜的动作,看着顾小二问道:“对,怎么了?”
顾小二犹豫了好一阵,才轻声说道:“有从城南来的吃面的客人在那里说着一些事情......”
“什么事?”
“昨晚城南有处街巷里,死了很多巳午妖府的人。据说到处都是血和尸体,天狱的人忙活了一晚上,都没有收拾干净。”
祝从文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有些紧张地问道:“还有呢?”
顾小二迟疑的说道:“听说是一些剑修杀的,好像是一个少年,或许还有别的人,我也不清楚......你知道.....”
顾小二并没有说完,只是长久地看着面前的书生。
有时候,哪怕是顾小二,也不免怀疑许多东西或许与眼前的书生有莫大的关系。
譬如当初书生去了一趟巳午妖府,回来与他讲了一个语焉不详的故事,第二日兵部尚书就死了。
而这一次,据说城南那边,死了不少境界很高的妖修。
恰巧在昨晚,书生又去了巳午妖府。
祝从文默然许久,而后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无论是柳白猿还是门下侍中,他们谁也没有说过任何的东西......”
或许一切过于巧合,上一次兵部尚书的死,祝从文也许知道一些,只是这一次,书生确实什么都不知情。
只是联想着与道人与那个少年在面馆里的数次见面。
这个书生又或许可以猜到许多东西。
“那个少年呢?”
祝从文看着顾小二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顾小二想了想,说道:“听说是被天狱带走了。”
祝从文沉默地在那里坐了很久,而后重新低下头来,挑着面前那些菜叶里的枯死的叶子,轻声说道:“不用怕,和你们没有关系的。”
顾小二长久地看着面前的书生,大概也是奇怪于书生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那你呢?”
祝从文将挑出来黑色死叶甩到了一旁角落里,平静的说道:“我不知道。或许会有关系,或许没有。”
顾小二听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便已经清楚了自己先前某个没有问出来的问题的答案了。
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兵部侍郎?”
祝从文抬起头来,静静地看了许久的院子,缓缓说道:“可能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