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也就是说一直有征兆,邵明辉自己应该也知道。贺川想起他总说自己凝血障碍,时常头疼或是胃疼,还在纽约住过一次院,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他最近确实瘦得厉害,还骗大家说是太累。
Carl抬起头,花着脸问:“贺,怎么办?”
贺川暂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善于安抚情绪激动的年轻人。他知道现在最该做的,是找医生问清楚状况,然后去缴费处,帮助邵明辉处理好一切后顾之忧。毕竟这家医院虽然服务很好,但价格也高昂,贺川只好从长期没动过的基金里转出来一大笔钱,用作近期的治疗费,唯一要求是请最好的肝病专。
室内要走的路程不多,要跑的房间也算清晰,但贺川脑子乱糟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忙完哪些事情的。他先去找到专家,确认后续治疗方案,然后联系了邵明辉在国内的家人,帮他们订好了第二天飞美国的机票。
邵明辉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案是借助体外机械暂时替代肝脏功能,但即便成功,后果也是未知。也许只能延长一点点存活的时间,也许多做几个疗程能缓解肝功能异常。贺川沉默地听着自己听不懂的医学术语,挨个记好注意事项和要查的东西,最后问自己能做些什么。
医生沉重又无奈地摇头,说家属能帮患者重新树立治疗信心就好了,以前跟患者提过类似的疗法,但没能及时开始,现在他的配合比什么都重要。
贺川听完,狐疑地问,上次建议邵明辉接受人工肝治疗是什么时候。得到答案后,贺川一下子黑了脸,出门交完费用,坐在等候室陪着Carl一起等手术结束。
这天的时间分外难熬,医院的声控灯明明灭灭,不停有各种肤色的面孔穿过走廊。
等到天黑,邵明辉终于被推进病房。他盖着厚厚的白被子,戴着氧气面罩,看起来睡得很安详,旁边是插满各色管子的巨大仪器,还有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
贺川赶紧上前,关切地问情况。Carl则只远远地看着,长松一口气。
邵明辉是后半夜才醒的,他醒时贺川还没睡,正坐在椅子上,挂着夙夜不眠的黑眼圈看着他。
邵明辉看向紧张又沉默的贺川,有点抱歉地扯了下嘴角,虚弱地动动手指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