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一旦变得紧急起来,就会容易出现纰漏,平常严格控制的,那时候就会有所松懈。
陆秋白打了个寒战,觉得喉间也有一些瘙痒,这才察觉自己在风里站了许久,遍体生寒,再不进屋避风取暖,只怕明日点卯都要起不来了。
她花了几日的时间将这些时日以来查出的事情细则一一写下,事无巨细,将对应的证人证言还有能够佐证的证据也都细细列出来,确保事情脉络清晰,证据详实,看起来无懈可击。
除此之外,又花了半月的时间走访涉案或是可能知情的大小官员,力求了解得更具体一分。
凡事均亲力亲为,无法假手她人,但她并不觉得劳累,虽然偶然闲暇时也会觉得,要是有个帮手,或是能够培养一批亲信之人就好了,但事到如今已经来不及,崔文海已经渐渐有架空太后乃至皇权的趋势,她必须更加抓紧一些,拖得越久,胜算就越低。
或许是察觉到她在调查当年的旧事,找上她的人也不少,似乎有些人被什么势力替她挡去了,但也有一些避开了她们的哨岗,轻易地到了她面前。
有来找她告发当年之事的苦主,为破碎的拼图再贡献上一个碎片,有来劝她不要继续的同乡好友,有想让她永远闭嘴,再也无法开口说任何不该说的杀手,还有试图拉拢她,拉她入伙的,她们开出的条件高的惊人,但陆秋白并不感兴趣。
甚至有查到她的籍贯去的,好在一开始她就和师母去信,告诉她们是时候离开暂避。
至于她那舅舅一家是否会同样为避免万一而离开,她就顾不上了。
此事干系重大,愿意提供线索站出来作证的人尚且寥寥,更遑论同意与她一同上奏的,陆秋白并没有感到意外,大多数人都有家族亲眷,不能够为了一时意气孤注一掷。
即便崔氏之罪再如何罄竹难书,也需要一个足够有份量的人率先站出来,打破这种缄默,将这些事一一公诸于众、上达天听。
在一个难得晴朗的天气,陆秋白终于带着写好的奏章,沉重地踏上去往乾元殿的长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