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井家的邻居正在办葬礼。听说是在慰安营的女儿被军官虐待致死。朱文姝瞧着为逝者抬棺的年轻岛国兵,向樱井彻询问:“那是她的兄弟么?”
“不,那是她的丈夫。男人入营的那一天,女人也跟着入营了。”樱井彻咬唇,“如果不是姐姐有孕,哥哥战死了,恐怕姐姐也要被拉到营里去……”
朱文姝了然,原来姐姐不是亲姐姐,是兄嫂。
樱井家很干净,干净到什么都没有。樱井彻给她倒个水,都得拎着水壶先去院子里和大人们抢水龙头。
樱井彻的母亲躺在矮床上,这个女人才四十,与聂姐同龄,但在朱文姝看来,模样却是有六七十岁了。她捏了捏樱井夫人苍白枯瘦的手腕,手指按上去会留下一个坑,再捏一捏,皮下有硬疙瘩。
樱井夫人说不出话,朱文姝便询问樱井家的嫂嫂,当家当家主母有什么病症。清瘦的樱井嫂嫂指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
原来是个哑巴。
朱文姝隔着毯子摸了摸夫人的身体,胃部一张薄皮下是饭盆大的圆球。
樱井彻拎着水壶回来了,里面的水已经烧开,他倒了一小碗,吹了吹,放到朱文姝身边。
“医生,我母亲的病怎么样了?”男孩局促不安,“我存了半年的工钱,不能再多了。”
“你母亲的病……我给她用点药,用不了几个钱。”
“真的?”樱井彻的眼睛亮了起来,很快他又生气:“之前的医生都在骗我,骗了我家好多钱。母亲去住院,花了那么多钱也没治好。”
朱文姝心里想,那些医生没骗你啊,你母亲得了癌症,胃里那么大一个瘤子,哪还有地方消化食物和药呢?而且她已经癌症转移,全身都是鼓包了,你该留着钱和隔壁一样办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