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大抵是个耳背的,他一瘸一拐走到柜台前,摸出几枚铜板,和一枚空酒罐子,低声说:“要二斤黄酒,半斤牛肉,和三两蚕豆。”
掌柜的也不待见他,欺他腿脚不好,将牛肉包扎好后,故意摔在地板上。
青年顿了一下,垂下眼去拿,奈何右腿半天无法弯曲,只好倚着梨木酸枝的桌脚整个跪下,有好事者想上前将那包裹踢走,有围观的女子轻声拦道:“过了吧。”
青年将地上的东西拾了,仔细收进怀里,歪歪斜斜地艰难站起,他拧起酒坛,在众人目光中一声不吭走了。
他背影在扎眼的日头里拉得很长,在场之人突得局促起来,面面相觑,气氛不似之前欢快。
两条街巷,不长不短的一段路,青年走了一个时辰,他吱呀推开柴门,迈进了院子,有些力竭地歪倒在石椅上。
他摘了竹笠,露出一张苍白可怖的脸来,细长的疤口自唇边延至鬓角,额上布着细密的汗。
这分明还未入夏。
他想伏在桌上稍作歇息,耳边便炸开一道尖利的声音:“叶璟,你这贼奴才,一时半会没看住,又在这里偷懒。”
剑盟管理衣物的小头目骂骂咧咧走进来,一把夺了他怀里的包裹。
“叫你买个吃食,折腾个半天,是不是想偷懒,还是想偷吃?”这人唤魏坚,他颠了下手里的份量,骂骂咧咧说,“得,想必是溜出去偷吃过了,这也快晌午了,看来这午饭你是不必吃了。”
他手里原拿着个食盒,现下高高举起,叶璟明不禁伸长手去捞。
魏坚退了一步,轻易叫他扑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