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看着她,忽地一笑,“我说赵侯,你是仗打得太多了吗?什么都能往兵法上靠?对了,我听说,你这次预备亲自押粮回梁州?”
赵瑾白了他一眼,“别提这个,提了就心烦。”
“我猜猜。”秦佑道,“户部有人给侯爷脸色看了?”
赵瑾不置可否,秦佑又道:“早就跟你说过了,在这邑京之中,若是没有背景靠山,做什么都难。”
他慢慢地抿了一口茶,接着说:“你上拟的那份军饷总额,我听说了一些内容。户部的那些人,个个都圆滑得很,别说你剑西的军饷,就连禁军的补给,工部要结算的差钱,他们都是能拖就拖。你不知道,有人拿着国库的钱,悄悄在外面放贷,这利滚利地一来,还不能空手套白狼了?”
赵瑾属实没想到户部之中还有人如此胆大,当下惊讶:“殿下连这也知道?”
秦佑冷笑道:“这京中多的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不过区区一个户部而已,其他的我若是一一讲给你听,只怕会让你更加觉得匪夷所思。从前我还不知道这些时,不大能理解范相为何要发动变革。这些年我逐一暗查朝廷各部,才发现大楚的根早就烂透了,因此也能明白范相当初的良苦用心。”
“邑京尚是如此,外面的州郡就更不用说了。你看淮安道这些年在宗政开手下都成什么样子了?”秦佑越说越是愤懑,忍不住一拳锤在茶案上,“倘若继续这么下去,不需要外族强攻,大楚自己就能将自己瓦解。”
两人对坐着陷入了沉默,秦佑给自己灌了一杯茶后才逐渐消了方才的气焰,平静道:“这些证据,我多少都搜集了一点,只是如今朝野上下几乎都是宁党,实在是难以找到一片清静之地。”
况且他不过是个庶出的皇子,虽然担着亲王的名头,手中却无半点实权,如果不靠花天酒地来接近赵瑾,他早就成了秦潇眼中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