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便猜他这是担心有人来分这杯羹,笑道:“运使放心,此事我还未对除你之外的第二人说过。”
史智文绷紧的眉眼当即一松,他起身来对赵瑾一揖,“臣可以帮侯爷,但是还请侯爷千万勿将此事告知其他人。”
赵瑾看他突然这般郑重,问道:“运使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史智文重新坐下,道:“侯爷也知,中州道多矿,在臣任职前来中州道之前,这些矿场就各有其主。这些人,无外乎是与邑京朝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此,有朝官们兜着,矿主们便只顾闷声采矿,对外高卖。”
赵瑾问:“难道这些开采的矿石有什么异样?”
史智文摇头,“不是开采的矿石有异样,而是受雇于这些矿主的矿工们谋生不易。侯爷不知,身入矿洞开采矿石是何等的不易,这并不亚于将命押在阎王手中。矿洞坍塌是常有之事,运气不好碰上了,矿主们只会赔上那么几两银子了事。可这些死于矿洞之下的人,往往便是一家之中仅能谋生的那一个。”
他说罢,轻轻叹气,“这个世道,有什么是比人命还卑贱的?几两银子买断的就是人的一生。那些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失了这么一个顶梁柱,生计只会愈发地艰难。”
赵瑾道:“运使可怜这些旷工,可我怎么从燕王口中听说,运使你联合矿场乡宦一起抬高矿价,获取牟利?”
史智文苦笑,“那侯爷可知,旷工们如今工钱上涨,也是臣用这种方法间接换来的?臣是可怜他们,所以每每牟利之后,都会想方设法将多赚的银钱暗中以各自借口补贴出去。”
赵瑾微愣,逐渐地从这番话中明晓过来。
史智文道:“臣请侯爷不要将这条商路说出去,也是因为太过知道这些人有多贪心,一旦让他们知道牟利无限,他们只怕会毫无节制地招纳旷工,逼着他们日夜开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