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堃蓬以国子监祭酒、儒门魁首的身份,说要面禀陛下的时候,栾武可不敢胡乱过问。
问了,就是僭越。
废太子僭越,可以不死,保全家族,甚至连魏公都能起复。
那是因为废太子是陛下与皇后的嫡长子。
他栾武只是一个太监,底下无数阉宦觊觎位置的太监罢了。
一旦行差踏错,便是满盘皆输,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结局!
“还请祭酒随我回宫,求见陛下吧。”
这般想着,栾武马上做出决定,邀堃蓬一起回城。
“自当如此。”
堃蓬也不扭捏,翻身坐上栾武随从让出来的一匹龙驹。
十年没出国子监,堃蓬可以在领受皇命以后,张狂高调出京。
凡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回京的时候就得低调,按朝廷法度行事了。
否则的话,就是藐视圣躬,天大的罪名。
一行人乘着龙驹,离开西郊馆舍,疾驰进城,很快便来到皇宫外。
“劳烦祭酒在此等候。”
下了龙驹,栾武给堃蓬说了一声,便领着阉宦与大汉将军组成的随从,先行进了宫。
皇宫分为皇城与宫城两个部分。
皇城为朝廷中枢的办公场所,宫城才是皇帝、嫔妃与未成年子嗣的起居之地。
太极殿作为皇帝陛下日常办公的宫殿,位于皇城之中。
栾武进了皇城城门,沿中轴线上的步道,很快便到了太极殿。
进殿之前,栾武就已调整好了步速、仪态与呼吸,可不敢冲撞了。
无声碎步走至皇帝陛下身前,栾武深深作揖,埋头说道:“禀陛下,祭酒说他已追查到了一定的线索,对方当机立断,自爆与九州世界的天机联系,避开了他的追查。还说他有两则非常重要的消息,需要面禀陛下。”
“宣他进来吧。”
皇帝陛下斜坐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认真看着,眼皮也没抬,随意吩咐了一声。
“诺,大家。”
栾武领命,退出大殿,去宣国子监祭酒堃蓬。
不多时,堃蓬跟在栾武身后,进入太极殿。
十年不出国子监,自然也就十年没有进入皇宫,面见皇帝陛下。
十年没见,今日甫一面见,堃蓬仿佛回到了往昔时光,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听到栾武一声轻咳,堃蓬方才回过神来,一丝不苟地行礼问候:“臣国子监祭酒堃蓬,见过陛下,恭请陛下圣安。”
“朕躬安。”
皇帝陛下放下手中拿着的书,端正坐姿,回了堃蓬一句,随后看向栾武,“去,给祭酒端个软垫来。”
“诺。”
栾武应了声,脚下却没动弹,只是给在殿中随侍的小黄门使了个眼色。
小黄门早就做好了准备,得到示意,立即行动起来。
太极殿中常备软垫,皇帝陛下与重臣、老臣谈话时,体贴重臣、老臣,每每不准他们站着回话,都要赐下软垫,坐着交流。
“谢陛下。”
堃蓬又是一丝不苟地见礼,方才半拉屁股坐在小黄门低头弯腰端来的软垫上。
“祭酒,我们君臣十年没见了。今日朕见到祭酒,甚是高兴。”
皇帝陛下认真端详了一会儿堃蓬,发出一声感慨,随后又看向栾武,“吩咐下去,备宴,朕要与祭酒好好叙一叙。”
“诺。”
栾武又应了一声,又给随侍的小黄门使了个眼色。
如此能够体现君臣情谊的流程走完,皇帝陛下切入正事,正色问道:“不到一个时辰时间,祭酒去而复返,既言对方逃脱追索,又言有两则重要消息需要面禀给朕。朕很是好奇啊,祭酒。”
“臣办事不利,还请陛下治罪。”
堃蓬闻言,当即站起身,躬身行礼请罪。
“无罪。说说吧,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