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朱照儿这憨态可掬的娇俏模样,祢图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他以手握拳掩在面前,似乎是要挡住自己涨红的脸颊,过了片刻才将信笺交给朱照儿。
少女又是明丽一笑:“多亏你大老远跑一趟,中午我请你吃个饭如何?正好你给孩子们也带回去一些。”
听完这话,祢图顿时开口:“怎么好意思让你请我,还是我来吧……”
朱照儿也不解释,她自然是知道祢图的难处的,拉过祢图的手臂便朝着街市深处走去。
二人寻了个实惠的小店,点了不少孩子们爱吃的肉菜,甚至连汤都盛了好几种口味的,朱照儿甚至还想给祢图带点酒回去,但祢图却一口回绝了:“这些已经足够吃上两三天了,再者我现在也不让他们喝酒。”
朱照儿听完却莞尔一笑,揶揄道:“你现在还真跟个老父亲一样。”
祢图也不恼,只是略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又当爹又当娘……确实很不容易。”
到最后,还是朱照儿没有让本来就养着一大帮“儿子”的祢图破费,这点儿饭菜钱对于户部尚书家的大小姐来说也就是毛毛雨。
户部嘛,管的就是钱粮。
在送走了祢图之后,朱照儿也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拆开了信笺。
字迹神采飞扬,骄狂跋扈,横如大戟,竖如悬针,一撇一捺更是要飞到天上去,一看便知道出自贺难之手——贺难没有客套地写着什么“吾兄展信安”之类的屁话,大剌剌地写着“攘外必先安内,安内始由中宫。中宫偏宠宦竖,宦竖盖印压龙”。
朱照儿看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贺难与齐单谋划着什么。
想罢,她便小心翼翼地折叠好信纸,奔赴齐单的小小赵王府而去。
近来五皇子偶染风寒,已有四五日并未出门,全是月牙儿在照顾着,此时的齐单正坐在榻上,裹着一层白绸缎的寝衣,外面还披了一层锦缎套子的棉被,一手捧着温热的姜汤,另一手握着手绢捂在口鼻处不停地掩面叹息。
他齐单何曾有过如此窘迫不堪的时候?说话都带着痰音了。
朱照儿进门也是月牙儿给开的大门,月牙儿正端着一盆热水,见了朱照儿也不免慌张——不知道是先放下水盆施礼好还是先打招呼好,朱照儿也不在意,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问了齐单目前在何处之后便不理会那小丫头了。
“咳、咳……照儿……你怎么来了?”齐单坐在榻上望见朱照儿进门,刚欲开口说话便是两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听的朱照儿一阵揪心。
虽然病成这个样子,齐单那摇摇欲坠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我见犹怜,朱照儿可是见过贺难生病的样子——扒着床头上吐下泻,俩鼻孔能流出四条线来,饶是如此还嘴硬自己是天妒英才、终有此劫呢。
本来还想刁钻刻薄地嘲讽一下齐单背着自己“金屋藏娇”的朱照儿,这下子心也软了下来,她落座在齐单身边接过他手中的姜汤吹了吹,然后把贺难的信笺奉上:“你的好兄弟贺难托我给你送的信。”
一听是贺难来信,齐单顿时打起了几分精神,他伸手展开书信,然后脸色便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