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谜啊……”齐单苦笑了一声。
朱照儿望着齐单那形销骨立的面庞,一下子捕捉到了重点:“又?”
齐单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叹息了一声:“这一次的谜倒是比上次直白了许多……”
叹罢,齐单问道:“你可知贺难想说什么吗?”
朱照儿撇了撇嘴:“要说就快说,别在我面前卖弄你们俩的聪明才智。”
“蔡环……”齐单轻声吐露出了一个名字,“虽然我不知道远在天边的他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但很显然这件事已经大到天上去了。”
中宫便是皇后的代称之一,而最受皇后娘娘宠信的太监莫过于司礼监的这帮老鬼了,而司礼监中执掌印绶的,正是蔡环。
盖印压龙——这倒也能解释成司礼监的权力已经能越俎代庖、高过齐长庚了,但显然齐长庚也不是受制于一群阉人的主儿,所以齐单能想到对此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蔡环在搞一些大的猫腻。
然而,蔡环本人可能都不知道他自己要“谋反”,只是贺难用了这么一出计策,要让齐单把目光对准他。
蔡猛送给蔡环的那十箱子礼物中,有一件是本来没有的,而把这东西塞进礼物中,才是贺难亲自带队劫车的目的。
这多出来的“礼物”,也是一封书信,而且也只有寥寥数字,一句狂言。
“愿将效魏祖,若个草头王。”
就这十字,已经构成反诗的标准了。
具体想表达什么意思呢?大概就是我蔡氏和曹氏头顶上都顶着一个“草”,我爹是您收的干儿子,魏祖之父也是其祖父收的干儿子,而我与魏祖都是宦官之后,何其相似——不如咱们爷俩也搏上一搏?
这句话,当然不是蔡猛写的,他既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胆魄,更没有那个想法,只是这封提了反诗的信若是真被外人看到——谁管是不是你蔡猛写的?
重罪有十,谋反首当其冲。
若是蔡猛给蔡环进贡的箱子里搜出了这玩意儿——那就等着全家掉脑袋吧!
然,贺难此计的本意并非是让皇帝降罪于蔡氏,因为一旦涉及到了“重罪十条”,那调查此案的官员必须做到事无巨细,若是真让人发掘出了什么蛛丝马迹,贺难的这个小把戏很容易就会被拆穿,到时候铡刀的落点可就是他贺难的脖颈上。
所以贺难才另外修书一封给齐单——齐单一方面可以籍由“蔡猛反诗”借题发挥,要挟蔡环;另一方面,也能将事情的发展控制在某个小范围之内,不至于惊动龙庭。
到最后,结局就会像贺难所谋划的那样——蔡环一旦主动和蔡猛割裂,那么蔡家在斧阳郡城里便是一番孤立无援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