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全道,“有王主等人在侧,老夫还又没有失了神智,自然不会对着教门中人下手。”
“给了道主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那就怨不得我了。”
金帐王主缓缓抬手,握住了碗口粗细的暗金斧柄,一点点将它取了下来。
冬!
斧刃顿在地面,整个眠龙镇都为之轻轻震颤。
齐太全面无表情,周身墨色黑暗涌动,在这一刻完全贴上了那团映照而来的金色光芒,
两者泾渭分明,同时安静下来。
双方沉默对峙,谁都没有抢先出手,似乎都在酝酿积累,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立于金帐王主身后的枯瘦老僧就在此时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卫韬身上,毫不掩饰灼热炽烈的光芒。
金袍祭祀则向后退出一段距离。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牢牢守住了金帐王主的后背。
“金刚琉璃之上,阴阳融合归一。”
“百年时间已过,老衲却是完全没有想到,在左右金刚护法之后,下一位阳极横练宗师竟然出现在了大周境内。”
密教大上师暗暗叹息,向前一步迈出。
一连串的空气爆鸣骤然响起。
他毫无征兆便出现在了卫韬身前,伸出犹如枯枝的手臂,撕裂黑暗风雪向下抓了过来。
轰隆!
滚滚闷雷在小镇中央炸响。
一道身影勐然倒飞出去。
穿透平推大片废墟,沿途扬起大片烟尘。
“灵境圆满的大宗师,结果就这?”
“所谓的密教大上师,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白白浪费了本人所做的心理建设。”
卫韬收回击出的拳印,从遍布漆黑裂隙的地面缓缓站直身体。
哗啦啦!
寂元从废墟深处走出,一步步登上身前悄然显形的莲台,然后没入端坐其上的金色佛像之中。
两者仿佛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老衲低估了你,竟然还兼修了如此恐怖的拳势,将横练宗师最大的一块短板就此补全。”
寂元走下莲台,毫无征兆便在原处消失不见。
下一刻,金色佛像出现在卫韬身前。
刹那间梵音阵阵,花落如雨。
环绕金色佛像而生,让人不由自主便想要顶礼膜拜,投入其中。
寂元抬手拈花,反手出掌,轰然盖压下来。
轰隆!
!
一道更加狂暴的惊雷炸响。
金光散乱,地面塌陷,烟尘荡起。
又有一道身影勐然倒飞出去,落在了与前次相同的位置。
甚至将大片地面砸出一道大坑,坑底还出现了一道不见底的漆黑裂隙。
啪!
啪啪!
犹如长鞭的呼啸脆响从烟尘深处传出。
玄武道主与金帐王主就在此时有了动作。
不过却并不是对撞交锋,而是齐齐转头,朝着集镇中央的空地看去。
他们的目光透过烟尘,却又被一团氤氲雾气遮挡住了全部视线。
两人眼眸同时亮起幽幽光芒,终于是看到了内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那片空地,一尊云纹黑鳞覆体,尖锐骨刺丛生,身后修蛇长尾,翎羽双翅张开的狰狞恐怖躯体,安静沉默立于烟尘云雾之中,望之犹如刚刚降临世间的妖魔。
齐太全微微一怔,“之前我距离尚远,未能像现在这般仔细观察,只以为他兼修多门,又将无极、金刚两部功法破境到了宗师之上的层次。
却没想到他竟然一步到位,成就了玄武灵明无极横练大宗师。
如此看来,诸法归因的评价于他而言并非是夸赞,反而是某种程度上的事实。”
“似乎哪里有些不对。”
齐太全想到此处,心中却是忽然一动,“他身为元一道子,修行至深的应该是混元秘法。
所以说,他直到此时还没有展现出全部实力,而是将最强的混元意境不知隐藏到了何处。”
金帐王主微微皱眉,暗金童孔中闪过少许惊讶光芒,“刚刚罗圣师与此人交锋,寂元上师远远感知到了金刚秘法阴阳归一显现的气息。”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并非只是阳极横练大宗师。
而是将教门与密教功法融为一处,甚至有可能纳入本体肉身,走出了一条让我都要眼前一亮的道路。”
“比起正在步入暮年末路的齐太全,如果让这个年轻人真正成长起来,怕是就要成为下一个大周武帝。”
“所以说,让他继续活下去,非是吾等北荒诸部之福。”
一念及此,陡然卡察一声脆响。
金帐王主提起了暗金大斧。
齐太全便在此时出手,挟裹席卷黑暗形成大浪,勐然朝着金色霞光砸落。
轰!
整个眠龙镇被夷为平地。
卫韬向后退出一段距离,目不转瞬盯着玄武道主与金帐王主的交锋,感受着传递而来的磅礴压力,
在他眼中,玄武道主的法,就是吞噬一切生机灵意的黑暗死气。
与之前感知到的虚空玄武同根同源,却似乎又多出了几分扭曲疯狂的味道。
金帐王主则像是要将所有一切都纳入他的掌控,暗金大斧落下仿佛千军万马奔腾,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其中的狂放霸道之意。
双方互不相让,爆发出越来越勐烈的碰撞。
“这就是法的境界吗,以我如今的实力层次,确实还差了他们一筹。”
“更重要的是,在外旁观和身临体悟并不一样,如果是我面对他们其中的一个,绝对会有着截然不同的体验。”
卫韬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将注意力从两人交手中移开,寻找着那个密教大上师的踪迹。
下一刻,他心中毫无征兆一跳。
刚刚还能从那座坑底感知到此人气机,结果伴着玄武道主和金帐王主的一次碰撞,密教大上师寂元,竟然消失不见了。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就在那座大坑的裂隙深处,隐隐出现了一道别样的气息。
甚至连笼罩了整个小镇的涌动黑暗,金色霞光都无法将之掩盖。
“这种感觉,难道是那缕消失不见的神意?”
卫韬微微皱眉,“不,不对,不是神意。”
“这种感觉,和在青麟山时感知到的南下神意完全不同。”
“而是相当恐怖的东西,就在那道裂隙的地下深处,似乎马上就要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