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话不言尽,缓缓道:“此子修习一事,还请掌门多加教诲。”
宋掌门抚须沉思良久,叹气连连:“是我对他欠了管教。”
沈怀霜颔首别过:“师兄,那我先行一步。”
钟煜听到这动静,看了过去。
这一眼,沈怀霜没有避开,视线足足在钟煜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青衣擦碰鞋面,微起波澜,他转过身道:“走。”
钟煜一愣,松开了抱臂的手,沉着脸,追了上去。
下山路途遥远,还是乘车最快。
灰马打了响鼻,撒开四蹄,车内,木帘平整垂下,挡住一路上的翠林和日光,偶有风动,吹起一角帘子。
山路不平,马车颠簸。
沈怀霜模样已恢复如初,在马车上,坐得端端正正,天青色衣衫平整。墨发后的发带擦过脸庞,垂在肩侧,纤尘不染,脸的轮廓分明,却不锋利,看着不过是二十五的样貌,气势却莫名逼人。
他生气是隐着的,不会迁怒,也不会质问。
待气消了,沈怀霜看了钟煜一眼,问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么?”
钟煜沉着脸答:“是我做错了事。斗殴滋事。鬼鬼祟祟,不辞而别。”
沈怀霜缓缓启口,道:“山门一事错不在你。前因后果我知晓,你并非冲动。”
那话语像一杯温水。
开口也不是指责,更像是同辈之间心平气和地说一件事。
钟煜坐着不动,背却似直了一下,他颇为意外地抱着怀中剑,指节握得发白,回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