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出一半的距离,邈远道人抬头看着挂在头顶上的花灯,望过一盏又一盏。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又从右侧衣襟一路摸到左侧衣襟,掏了口袋,半天没抖出一个东西。
沈怀霜驻足在桥头:“在找什么。”
邈远道人面色焦急:“方才我走得急,竟不记得我写东西的墨宝是落在驿站,还是掉在哪儿了。”
沈怀霜:“你去驿站,我回河边,分头找找。”
此地灵气稀薄,很难用高阶的搜寻咒。
那墨宝也算是个法器,这东西没什么实质性杀伤力,但它出墨流畅,书写不断,写完还能在传音镜上看到。
沈怀霜一路寻得仔细,沿着回路,走回河畔,果然看到了那支墨笔。
那支墨笔脏了,半陷落在泥土里。
沈怀霜拾起了它,往河畔里荡了荡,指节才搓掉外皮那层污泥,低头时,恍然看见一盏莲灯遥遥向他飘来。
暮色渐浓,池水倒映橙红的天色,泛起粼粼波光。千万河灯里,像是这一盏灯乘风,独独为他而来。
沈怀霜手指仍浸在水中。
他眸子里浸着如水色一般温润的光,凝神看去,在看到字迹的乍然中,整个人竟不动了。花灯上,熟悉的字迹撞入了眼中。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水流带着莲灯转动,信笺的背面本应空白,却也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钟煜的名字。
沈怀霜捧了那盏河灯入手,展开信纸,从头到尾,细细看了好几遍,又抬头看去,环顾四周,茫茫人海,无一是相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