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钟煜笑了声,“在崐仑的时候,你总让我不要把话闷在心里。倒是你,你今天晚上和平时不太一样。”
“……”
好像真的被钟煜说中了。
沈怀霜咽下了口中最后一口酒,酒水把他喉头堵住,吞下了千言万语。
血液在身体里流淌,耳边一时只有他逐渐响亮的心跳声。
咚,咚,咚。
每一声都像春来时雨打芭蕉的声音,明明是秋日,可这个秋日像填补过了从前所有的秋日,甚至让他听到了春来的声音。
心头有什么东西像在破土而出,在发芽,在生长。
沈怀霜吸了口气,顿了顿,尽可能平静道:“我就想再多陪你一会儿。”
“……先生?”钟煜他似乎难以置信,愣神了片刻,转而低头呛笑了下。青年又耐着性子,试探般问道,“你醉了?”
“我从不喝醉。”沈怀霜定了定神,点到为止地放下酒壶。
“走吧。我听张德林说,你夜里总是睡不好。”沈怀霜又道,“别人的话都劝不住你。我是你的先生,如果我说,我要你按时休息,你愿不愿意听。”
“哦。”钟煜不咸不淡地笑应了声,这话听上去有着青年人的反骨,不太服气。
沈怀霜翻身落下屋檐,走了两步,他又被钟煜的双手拉住了袖子。
长袖坠在半空,影子落在照满月光的地上,两个人影又变近,一起穿过黑影重重的长廊。
白靴踏在地上,沈怀霜脚步很稳,从五步一黑影的长廊前走过,他像穿过了谁的前半生,从钟煜孤身久坐的长廊前走过。
这一处长廊,在这两年里,钟煜夜里累了,就喜欢抱酒坐在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