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郑中丞正与宋尚宫说话,分心点了点头,便不再注意她。
晁灵云心里有点小疙瘩,却不便摆在脸上,只能满脸堆笑,无奈地与绛真一同向外走。
宋尚宫瞥了一眼她俩的背影,在隔着屏风听见殿门关上时,打断了只顾说话的郑中丞:“你的弟子沈氏,不简单。”
“你说绛真?”郑中丞一愣,随即笑道,“那是自然,她的琵琶声,收放自如,我从没听过那么游刃有余的弹奏,有如天人一般,不可方物……”
“天人无情。”宋尚宫提醒她。
“我就是爱她这一点。”郑中丞不以为意,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听过太多人将自己的情绪融入乐曲里,其中不乏极有天赋的人,然而这样的做法也让乐曲因人而异,相差极大。我近来常常想,天地四季、万物生死,都有其不可打破的规律,难道音律不是同理?那些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大圣遗音,若被凡俗之人用七情六欲加以附会,岂不是暴殄天物?”
宋尚宫无奈道:“你是天真赤诚之人,没有警惕之心,才会觉得这样很好。”
“哈哈,我一个弹琵琶的,谁会来算计我?”
“罢了,人各有命。”宋尚宫笑笑,不再多言。
……
长庆殿外,晁灵云和绛真向着龙池的方向走,默契地让乳母抱着温儿,落后她们数十步的距离。
晁灵云忧心忡忡道:“阿姊也许不该贸然见宋先生,她心思极细,很可能会对我们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