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瞒母亲是儿子不对。”他撩开衣袍边摆,屈膝跪在了庞氏身前。
庞氏一怔,问他:“你这是何意?”
薛怀自小便熟读了圣人诗书,最是明白何为“男儿膝下有黄金”,风骨卓卓的人即便跪得笔挺,也有几分令人心燥的本事。
庞氏想逼薛怀就范,却不是要打断儿子的傲骨,将自己的儿子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
她甚至有一丝犹豫,是不是她把怀哥儿逼得太过分了些?
却不想薛怀并不把膝下的尊严当一回事,只肃着脸与庞氏说:“母亲先让瑛瑛起来吧,儿子的错自该儿子来跪才是。”
庞氏与瑛瑛都没想到薛怀的嘴里会冒出来这样一句话,惊诧之余,庞氏甚至都忘了继续扮演恶婆婆的角色,而是对瑛瑛说:“既如此,你便起来吧。”
瑛瑛不过跪了半刻钟,膝骨处也没有半分痛意,倒是身前薛怀坚毅如竹的背影更能夺走她的注意力。
她想,不论薛怀是否厌恶她这个妻子,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肩负起了为夫的职责,一次次地将她护在身后。
饶是戏中的她,也不由地尝到了些被人保护的甜意。
姨娘死后,从没有人这般在乎过瑛瑛的安危。
即便薛怀一点都不喜欢她,只是因他温良有担当、处事行君子之风而已。
瑛瑛也高兴。
她低下头甜滋滋地一笑,静静地立在身后旁听着薛怀与庞氏交锋。
“子嗣是大事,我与你爹爹只生你了一个,你若不早些延续血脉,我们长房还能指望谁?”这时的庞氏也顾不上江南一事,而是情真意切地与薛怀讲起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