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上的建筑全是木制榫卯结构的,横梁用的全是几人粗的红松,冬暖夏凉,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隔音极差。

入夜的时候,有弟子送来斋饭,以神灵的耳力,嵇灵能准确地分辨出白泽动了几筷子,夹得哪些菜。

吃饭的时候互不打扰,门口还有弟子走动,等到了夜深人静,嵇灵抖开床铺,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夜色中无比清晰,他忽然顿住了动作。

以现在的距离,渊主能听见他这里的全部响动,解扣子的声音,外衣落地的声音,甚至他躺进被子,皮肤和布料摩擦的声音。

都是男人,脱个衣服而已,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嵇灵捏着被角,莫名其妙地尴尬了起来。

他侧身去听渊主的动静。

除了蝉鸣鸟叫,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三人像是约好了似的,谁也不动作,谁也不出声,仿佛一个个都在床上打坐,连呼吸声也轻不可闻。

片刻后,嵇灵站起身,吱嘎一声,推门出去了。

同一时间,白泽那边传来了整理蒲团的声音。

鼎湖派注重苦修,房内除了床榻,只有个两个蒲团用来休息,嵇灵这边一起身,白泽便以为他要来找他说话了。

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了,以前也有一个不睡,强拉另一个起来的事情。

嵇灵本来只想散个步,没想着去找谁,白泽那边一动,他就顺势往他屋走。

这一走,渊主的屋也有动静了。

邪神轻轻支开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