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知道,巫器蚕的法宝可是量产货。
当然,有半器灵,自然就有真正的器灵……可惜那是烹海锅那个级别的,是真正的修士,而非工具。
李启环顾四周,可以看见,许许多多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凌霄花神虽然在跳舞,但也在刻意展现自己身上的这件舞裙,这件法衣。
来自巫道和人道结合而成的法衣,配合上一位长安出身,却跳着胡姬之舞的花神,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协调起来,竟然有一种特别的美感,让凌霄花神愈发引人注目。
不过,再美的舞蹈,终究有结束的时候。
很快,一曲终了。
众人皆叹服。
不管对凌霄花神有什么意见,但这一舞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这些翰林自然也不会跑过来说凌霄花神舞跳的不行。
那是自找没趣。
舞罢,凌霄花神也出了一身汗。
香汗浸纱,却见这衣物也开始自动将这些汗水蒸发出去,在她身边升起微微的香雾。
真是香雾,和人类的气味不一样,花神的气味充满了凌霄花的花香,给人以心旷神怡之感,而她的汗水也是类似花蜜一样的产物,看起来好似露珠。
这幅模样让人只觉得欲情,不过却没有持续太久,仅仅数秒钟后,凌霄花神轻挥衣袖,衣袖飘荡间,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刚刚为了跳舞而散落的长发也已经束其,扎成发髻。
然后,她从空中落下,姿态蹁跹。
轻裾飘飘,蓊若春花。
云髻峨峨,似有光华。
双足触地,她缓步走到人群中央,落落大方的说道:“文章者,是以宣上下之象,明人伦之叙,穷理尽性以究万物之宜者也,成功臻而颂兴,德勋立而铭著,嘉美终而诔集,是谓上能垂丽天之象,铺理地之形,下能吟咏之志,察心以敷章。”
“所以,陶铸性情,功在上哲,就连昔日至圣文章,今可得而闻,则圣人之情,亦能见乎文辞矣。”
这段话的意思很简单,是在表示文章的重要性,也是今天这场文会的开场白。
不过,其中也隐隐透出一些消息了。
‘圣人之情,亦能见乎文辞矣。’这句话,可是在拉人站队了,既然连圣人的情感都能记叙在文章之中,那柳东河的情感可以吗?
当然可以,所以柳东河的文章,就代表了他的立场。
柳东河说赞扬凌霄花,那就说明这位名士是支持凌霄花神的,你们这些不支持的,最好掂量掂量再说话。
言语上的针锋相对,第一句开场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近日,妾身偶得一佳作,心中喜不自胜,只觉颂声发有千里应,席珍流而万户响,只是百越之地无人能赏,所以妾身才匆匆赶回,想要将这一片文心展现出来,让其不被埋没。”
凌霄花神说到这里,却看见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花神远在百越,距长安百万里不止,也能拿到长安柳府的真迹不成?”
这是在质疑来路了。
凌霄花神轻笑一声:“此篇文章成于白马寺,妾身与白马寺关系匪浅,此文机缘巧合之下流落到我手中,恐怕这便是佛缘吧。”
她轻轻一句话,不承认不否认,将来历的问题给堵了回去。
问就是佛缘,反正凌霄花神与白马寺的关系,人尽皆知,大家都知道这位是佛座前盛开之花,和白马寺有因果的。
见无人应答,凌霄花神满意的笑笑,然后接着说下去:“鹰隼无采而翰飞戾天,骨劲而荒猛也,文章才力有似于此,今日文会,妾身不过是个点缀,舞蹈也不过靡靡之物,还是请各位献出雄作,以文采为这场盛会添上风骨,如此才算得上‘盛会’啊。”
说完这话,翰林众人互相对视,却见其中一位五品儒士起身,拱手说道:“花神可知,凡作文,必宜正体,以情志为神明,事义为骨鲠,辞采为肌肤,宫商为声气,然后品藻玄黄,摛振金玉,才能令人振聋发聩。”
“那是自然,文章出乎本心,心正,方才文正。”凌霄花神如此说道。
“所以,既要我们作文,不可写出违心之语,否则心不正,文便不正,徒扫大家的雅兴罢了,可是这个道理?”那位五品儒士如此说道。
“的确如此。”凌霄花神如此说道。
这下其他围观群众反应过来了,就算有不知道凌霄花神和翰林一些人恩怨的人,也能品出味儿来。
凌霄花神举办的文会,肯定会和其他花神文会一样,以花神为中心,中心思想是以吟花为主,再不济也是借花喻人,借花喻志。
而这位五品儒士的意思,就是在说:“我是真不喜欢你凌霄花,自然也对你说不出什么好话,你不会想让我吹捧你吧?”
这话里话外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不过,却听见凌霄花神微笑说道:“不管是褒是贬,皆为百花绽放之养分,正如落红与粪土,到了土壤之中,都是一样,说不定粪土起的作用还大些呢,阁下只管施为,从来只夸人的文章,反倒是要怀疑怀疑是不是个攀附之辈呢,是吧?”
这话,气度倒是大了些,让五品儒士微微颌首。
凌霄花神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