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朱瞻坤,殿内的众臣也都震惊不能自持,这不是一个普通小吏的宅院。

这是一个朝中二品大员,内阁首辅,督师七州的兵部尚书的府邸。

钱牧谦、程青松虽然无贪腐之举,但他们本就是大族出身。而于延益虽然祖上也曾为官,但到了他父亲这一代早已没落。

这是如何高洁的品格?!又是怎样坚定的本心?!

万钟于我何加焉?!

殿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朱瞻坤,这样一个品德高尚,清廉如水的人,被你诬陷为谋逆?!

在听完徐浩学所言之后,李宏毅闭上了双眼,浑身颤抖。

千古污名,再也洗不净了!

程青松颤颤巍巍地跪在了大殿之上。

“先帝!!于延益……冤枉!!”

程青松的这一声喊冤,响彻了整个含元殿,回荡在皇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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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天牢。

杨清源一身青白色的劲装站在门口,左手提剑,右手中还拎着一个食盒。

刚行至门口,杨清源就被拦了下来。

此时刑部大牢的防卫,已经被西厂给接管,把守刑部天牢大门的,也是西厂的。

“你是何人?!”

“大理寺卿,杨清源!有诏命,前来面见于延益大人。”

西厂厂卫显然提前得到了命令,“我等已知来意,还请杨大人在此解剑!”

杨清源看了一眼左手之中的湛卢,轻轻摇了摇头,“此剑乃是于大人所赠,对于查清本案有重要意义,算作是本案的证据,还请二位通融。”

西厂两个领头之人对视一眼,“不行。”

“难道西厂的几位,是怕在下单人独剑从天牢救走侵犯?!”

西厂两人被杨清源这个态度,弄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姓杨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杨清源的态度让西厂厂卫头子很不爽,“昔日你杨清源深得太宗宠信,丝毫不把我们西厂放在眼里,但今时不同往日,你还以为你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理寺卿吗?!”

“放肆!?”

就在两人要继续嘲讽的时候,西厂的大档头汪值适时的现身道。

“杨大人为朝廷侯爵,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岂是你们这几个小小的皂吏可以阻拦的?!”

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用心,汪值显得很客气,礼节周全,没有丝毫不敬之处。

杨清源朝着汪值点头示意,然后便在狱卒的带领下,进入了天牢之中。

等到杨清源走远之后,汪值才阴沉下脸来。

“谁让你们为难他的?!”

西厂的两个千户面面相觑,这姓杨的不是已经失宠了吗?痛打落水狗一直以来就是西厂的光荣传统啊?

“你们不要以为他和新君势同水火,就没法子收拾你们两个了,就算他没有半分官职,他也是江湖上顶尖的洞玄剑客。就连督主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汪值说话之时,还给雨化田连了几分面子。

事实是,杨清源下定决心要杀雨化田,雨化田绝对活不了。

“现在他还是朝廷正三品的大理寺少卿,在军中的威望依旧无人可比。连天子都不敢轻易折辱,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他就算刚刚杀了你们两个,谁又能把他怎么样?”

西厂的权势来源于天子的宠信,所以西厂的两个千户下意识地认为杨清源的权势也是如此,没有了天子信重,杨清源便只有走向败途。

可杨清源和西厂不同,他是正统科举文官出身,地榜榜眼,翰林院修书五年。这是正统的文官升迁之路,同时还有军功在身。

若是再假杨清源十年,甚至有可能是托孤级别的辅政大臣。

新君都要看他脸色的那种。

即便是现在,朱瞻坤要对杨清源动手,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否则最多就是闲置。

对付一个于延益已经触及文官集团的底线了,再对付杨清源?

那就是真的要和文官武勋都撕破脸了!

估计朱瞻坤在收拾完于延益之后,会巩固权力,等到原来他的死忠纷纷上位之后,才会腾出手来,继续对付杨清源。

“但是大档头,他带着兵刃进入天牢,这……”

汪值恨铁不成钢地敲了两个千户的脑袋。

“你以为杨清源是你们?!会想出这种下下策?!若是他真的选择以武力救人,那厂督和陛下就不需要担心了。抢夺逆犯,直接将他当成逆犯的同党便可。”

两个千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以他们的政治智商,这辈子也就是个千户了。

……

杨清源提着剑进入了天牢之中。

在狱卒的指引下,来到了关押于延益的牢房之外。

听到有人来了,正在闭目静思的于延益睁开了双目,看到来人,于延益面容之上露出洒脱的笑意。

“清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