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章扑向他:“我现在烟瘾就犯了,快帮我戒断!”
一点蹲坐在沙发边,抬头好奇地盯着自己的两个铲屎官,忽然整只猫都被从天而降的一件白色衬衫罩住,它愣了好久,迟缓地从缝隙里探出一个头,又被一条裤子盖住。
它生气了,喵地一声从衣服堆里窜出去,跳到了高高的冰箱上。
它歪着头,一双猫眼又大又圆。盯着沙发上不断耸动的人影看了半天,觉得没什么意思,它叉开腿低头舔起自己的蛋蛋。
人类真是好无聊啊。
一点这样想着。
番外三
谁也没想到,梁平和江白鹭说在一起就在一起,说结婚就结婚了。
在梁平宣告自己脱单的半年后,韩章收到了他发来的请柬。
一开始韩章也没细看,在市局走廊里匆匆收下了,问:“干吗?你四十大寿啊?”
梁平差点起脚踹他屁股上。
“你才四十大寿!老子结婚!”
韩章不可思议道:“白鹭竟然同意嫁给你了?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韩章某些方面特别“直男”,上回大家一起吃饭,庆祝韩章调回市局总队,一顿饭吃下来,林春舟回去的路上就跟他说梁平和江白鹭在一起了。他那会儿还不信,说不能吧,两人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要一起早一起了。
结果第二天就被打脸。梁平愉快地短信告知他,自己再也不是单身狗了,以后也是有老婆疼的人了。
韩章从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对方极力想要掩藏但又怎么也掩藏不住的嘚瑟劲。
本来以为他们还有几年恋爱长跑要跑,谁承想这才半年就喜结良缘了。
江白鹭不是个喜欢铺张繁琐的性子,故而办的是草坪婚礼,亲友共同见证两人互换戒指,喝个交杯酒,仪式就算完了,非常简朴的婚宴。
夏之君正与新郎端着香槟酒小声交谈着,韩章与林春舟并肩走了过来。
“两个人说什么悄悄话呢?”韩章难得在制服之外穿这么正式的,西服西裤,皮鞋蹭亮,连头发都有特意打理过。
被夹在三名帅哥中间,梁平忽然觉得自己特别的渺小,与周围人的气质简直格格不入。
韩章、夏之君、林春舟三人各有特点,正装模样堪比画报男模,他呢,以前是糙汉子,现在也不过是精致了点的糙汉子。
“说顾优那案子呢。”梁平道。
韩章皱眉:“大喜日子提她做什么?你们也太热爱工作了吧。”
夏之君举了举杯子以示自己清白:“这可不是我提的,是梁队自己提的。”
顾优的案子在几个月前已经落下帷幕,彼时她躺在病床上,形销骨立,脸上戴着氧气面罩。审判长站在她床前宣读判决书,她对所有罪行供认不讳,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她利用心理医生的便利,对多名病人的心理进行了错误的引导,致使他们逐渐走向歧途,更对他们的犯罪行为进行从旁协助和支援,这是罪一;杀害自己的母亲,用水泥藏尸,这是罪二;非法拘禁他人,这是罪三。
数罪并罚,顾优判了死缓,然而判决才下没多久,她便死在了病床上。
一个疯狂的杀人犯,就此退下了属于她的人生舞台。
“这不是案子比较离奇曲折,我跟夏检察官一时兴起,就聊了两句。”梁平说,“我是真没想到唐晶儿那些照片也是她寄给叶婧的。”
据顾优自己供述,当初那名将唐晶儿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寄给叶婧的人,正是她本人。
林春舟淡淡道:“一面充当救世主,一面激发矛盾,可怜晶儿到死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在她心目中,顾优恐怕是这个世上唯一给她温暖,不在乎她犯过的那些错误的人。”
所以,她才对她的“主”那样虔诚。
“几位在聊什么?”
几人一回头,就见一身简约白裙的江白鹭缓缓走近。
她不是那种一眼让人惊艳的女子,平时由于工作原因也多是素面朝天,不施脂粉,但她自身就是有种沉静的气质,宛如池塘中淑丽的荷花,亭亭玉立,清新动人。
梁平见到她,眼神仿佛化成了水:“在聊下一个结婚的是他们中的谁,我猜是韩章。”
韩章莫名被点名,瞪了他一眼,朝江白鹭笑道:“我猜是夏检察官。”
夏之君端着酒杯,面不改色轻抿了口,万分自然地将皮球丢给下一位:“我猜是林先生。”
林春舟以拳抵唇咳了老半天。
江白鹭不知道他们在卖什么关子,勾住梁平胳膊,将他往空旷的草坪拉扯。
“我要扔捧花了,你们快点过来!”
韩章摸摸鼻子:“那些女孩子的玩意儿,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去干吗?”
林春舟用手肘挤了挤他,好声叮嘱道:“天大地大,今天新娘最大,等会儿就是她让你头顶捧花跳探戈,你也不能拒绝。”
“我也不会跳探戈啊。”让他做俯卧撑还行,跳舞不是要他命吗?
他们边说边往草坪中央聚拢。
宾客们此时纷纷围成一圈,将江白鹭围在中间,最前排是一群穿着伴娘服的年轻姑娘。
江白鹭背过身:“那我丢了哈!”
她数着一二三,手上捧花高高抛起,呈完美的圆弧向后飞去。
接着,它错过了伴娘团,错过了伴郎团,一路飞驰,落到了……韩章手里。
韩章本与林春舟躲在人群里瞎聊,没想到突然就被一束从天而降的捧花砸中。
他与林春舟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人群推开半米,将他们孤立出来。梁平看到那个接到自己妻子捧花的竟然是韩章,笑得格外大声。
“我说是你吧,你还不信!”梁平穿过众人来到韩章身旁,一巴掌拍上他的肩,“我跟你讲,好事将近啊。”
韩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林春舟,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恭喜恭喜。”林春舟避开他视线,忍着笑朝他拱了拱手。
梁平硬是要拉着韩章表演节目,说捧花是个好彩头,谁接到谁就有义务带给大家欢乐。
韩章没想到还真给林春舟说中了,他竟然要当众表演节目。
然而韩警官是真的没有什么特殊才能,想了半天,他脱掉西服递给林春舟,接着撩起衬衫袖子,道:“我给大家表演个俯卧撑吧!”
梁平只要能整到他就行,也不管他是什么节目,鼓着掌就跟其他同事一起瞎起哄,让他不做满五百个不许停。
林春舟好笑地看着他们瞎胡闹,他手里挽着韩章的西服,怕弄皱了,也没有挤得很近去看。
“听说你不做网约车了?”
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声音,林春舟看过去,是夏之君。
“不做了,改做拳馆了。”林家那老房子的拆迁款前阵子下来了,是笔不小的数目,林春舟没有买房的打算,更没有结婚的打算,因此便将这笔钱做了商业投资。
正好他和韩章之前经常去的那家拳击馆,老板因为私人原因急着转让店铺,林春舟有意将店顶下来,对方也是诚心想脱手,两方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律师拟好合同,签字办理手续。
夏之君听韩山提过一嘴,点点头道:“打拳要比开车适合你。”
林春舟就此与他展开了话题,随意地聊了两句。
“李叔叔恢复得很好,已经回学校上课了,阿姨最近也没再犯病,都挺好的。”
李教授一案的犯罪嫌疑人莫姗,经过医院的及时救治,很快就恢复了健康,甚至比李教授还要早出院。此案比较特殊,和顾优那个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也是拖了许久才得以结案。
夏之君道:“韩山跟我说了,李教授气色看起来不错。”
林春舟看向他,问:“说到韩山,他一直在你那里学习各种法学知识备考司法考试吧,学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明年应该能考过。”夏之君话语有所保留,其实韩山学得非常好,认真刻苦远超他一开始的想象。这几日,他甚至觉得对方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颊都消瘦了一些。
“我是一定会考过的,不然怎么对得起老师你对我的谆谆教诲?你放心,要是不过,我提头来见啦!”
脑海里浮现韩山信誓旦旦的模样,夏之君眼角眉梢不自觉带上笑意。
林春舟从他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淡淡浅笑道:“未来的道路上,有你做他的指路明灯,我就放心了。”
他们正聊着天,韩章那头忽地传来一声喝彩。
“好!”
林春舟往里面探了探身子,发现韩章依旧在做着俯卧撑,额头鬓角都是汗,顺着下巴滑落,身后的白衬衫也湿了一大块。
梁平在旁记者数:“两百零三了,你真棒,离五百个越来越近了!”
韩章喘着气,暂停下来说话:“你给我闭嘴,好好数数!刚刚还两百十五,怎么还越来越少了?”
梁平装傻:“有吗?”他去问周围的人,“有吗?”
大家十分配合,都回答他没有。
林春舟将手里西服和自己的西服,加脸上的眼镜递向夏之君,让他暂时帮忙拿下。
夏之君还来不及问他要做什么,就见他挤开人群,冲梁平举手道:“算我一个,我替韩章做两百个。”
韩章脸上的汗呈串滚落,侧着头看林春舟也下场了,问他做什么。
“替你分担一下。”林春舟说。
韩章一下子趴到草坪下,完全没有一个帅哥的偶像包袱。
“那剩下的你都给我分担了吧,我不行了!”
任梁平如何笑话他,他说不起来就不起来,整个人都赖在了地上。
最后,还是林春舟帮他做完了剩下的两百多个俯卧撑。做完之后,他和韩章形成鲜明对比,虽然脸上也带着些细汗,但瞧着就是游刃有余,就是脸不红气不喘。
“看来,还是林先生厉害呀,不亏是当过兵的。”江白鹭点评道。
韩章有苦说不出,他要不是昨天扭到腰,别说五百个,五千个也照做不误好吗?
婚宴一直持续到夜晚,新人在舒缓的爵士乐中相拥着缓缓起舞。
忽然夜空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烟花,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天空。
“真美。”林春舟与韩章坐在一张秋千椅上,身旁放在那束越过众人砸中韩章的神奇捧花。
韩章看向夜空,附和道:“是啊,真美。”
岁月静好,国泰民安,亲朋幸福美满,健康顺遂,没有比这更美的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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